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晨曦的帷幕才刚刚拉开。
卫府的主院之内,卫六领着小仆早早的候在契君大人的寝房之外。
只听门内一声招呼,房门打开,两人躬身上前向契君大人问安。
兰晋见到许久不曾露面的卫六,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卫六到了,那国公大人想必也回府了。
卫六一边像以前一样贴心地服侍契君大人更衣,一边暗暗地打量起对方的身形、样貌,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早膳之后,兰晋得知,原来信国公并未回府,只有卫六一人提前到了。
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隐师傅的事情他想尽快解决,越快越好。
一整天,卫六一直在兰晋跟前服侍,很是让兰晋舒心不少。
卫六无意中提起一事来,他道:“小的听说,最近府中有人对大人不敬,虽然已经下到家牢去了,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兰晋以为卫六是想替人说情,便道:“既然是卫府中人,当然得由国公大人做主了。”
卫六道:“话虽如此,但家主大人最近事务繁忙,只怕一时无暇顾及,大人身为家主大人的契君理应为家主大人分忧才是。”
这话里的意思是要让他全权做主了,兰晋实在不敢相信卫六会站在他这一边,他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
卫六一脸尽显诚恳。
兰晋饶有兴趣地道:“那依卫管事之见,我该如何处置为好呢?”
卫六连道不敢,全凭大人做主。?
接着又道:“不如让小的陪大人去家牢探探,看看那人是否已有悔过之心,大人也好尽早做出决定。”
兰晋心想,也好,既然有卫家人在旁,一会儿正好找个机会直接将隐师傅逐出卫府,以免夜长梦多。
卫府的家牢虽也在府中,却与主院相隔甚远。
夜幕之下,只见两排低矮的石屋相对而立,中间夹着一条狭窄的石板路。
沿着石板路一直往前,路的尽头也是一间小屋。
]
两人来到小屋前,门应声而开,一个伛偻的老头出现在门边。他拱手向卫六施了一礼,便引两人进屋。
昏暗的灯光下,小屋内仅有一张小榻,连一桌一椅也无。
只见老头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慢慢走向床边。
兰晋这才看清,原来床边的墙上竟有一道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卫六举着烛火率先在前引路,兰晋正准备抬步进去,突然感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大人小心台阶。”
随着卫六的提醒,兰晋才发现眼前的路竟然是一条往地下延伸的石阶,真想不到卫府的家牢竟是深藏于地下,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
石阶之下的地牢更像是一间间单独的石室,每个石室都有一扇重铁打造的小门,小门之上留有一个很小的窗口,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阴暗、压抑、令人窒息的气氛。
兰晋初初估算了一下,这里至少有十来间这样的石室。莫非每间都关着人么,那他们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卫六道:“都怪小人,刚刚竟忘了问隐师傅是关在哪间了,看来只有一间间找了。”
跟着卫六接连查看了三间石室,都是空无一人。
到了第四间,只见石室的一角蜷缩着一个人影,卫六在小窗对着里面直喊:“隐师傅,是隐师傅吗?契君大人来看你了。”
一开始,那人影还没有动静,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触动了什么,用低哑的声音呼喊道:“契、契君大人...殿...殿下...殿下。”
最后那一声更是声嘶力竭,兰晋听得一震,能称呼他为殿下之人必定是熟人,何况这声音更令他有种莫名的耳熟。
他对卫六道:“把门打开。”
那人听到兰晋的声音更是激动,他拼命地朝小窗扑来,可身上重重的锁链却牢牢地束缚住他,仅能移动几步就不能再向前。
只听得一阵阵哗啦哗啦的挣动锁链之声,和着一声声嘶哑的呼唤,格外令人动容。
卫六却并不想开门,他劝道:“大人,此人并非是隐师傅,而是关押在此处的重犯,危险重重,万一伤了大人,小的万死难辞其咎啊。”
兰晋并不想听这些,他一定要知道里面关着之人到底是谁?
“我再说一遍,立即把门打开。”
卫六还想再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开了小门。
兰晋毫不迟疑地弯腰从小门钻了进去,那人见兰晋突然站在眼前竟呆愣起来,一动不动地无声对着兰晋唰唰流眼泪。
兰晋稍一靠近,他却又往后缩了,最后退无可退躲在墙角道:“你、你不要过来。”
兰晋看他一幅瑟缩着害怕的样子,只好站着不动。
那人躲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地看兰晋。对他来说,清俊舒朗,皎如明白的晋皇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