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冽推开家门走进去的一瞬间傻在了原地。
大厅里,他的父亲一动不动的躺在移动病床上,旁边临时支起了各种仪器,而那些连着仪器的各种管子插在父亲的身上。父亲旁边年仅八岁的弟弟被人绑在了紫檀木椅子上动弹不得,被胶带缠住的嘴即使在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万分焦急担忧惊恐的时候,也只能发出来毫无用处的“呜呜”声。而他的大伯,老神在在的独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十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衣汉子依次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
看见他推门进来,杨东霆慢悠悠的咧开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冽儿,回来的很快啊我以为我还要在多等两个小时的。”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当下是怎么个情况,更何况杨冽这个攻读的高材生——
一直敬重的大伯,竟然绑架了父亲
一眼可见的事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犹如晴天霹雳。
况且,恐怕不单单是绑架那么简单。
杨氏集团,这个总部设在美国的家族企业经过几代人的手,多年来一直如日中天的快速发展着。父亲这个总裁攥了它二十余年,虽然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压下的波涛,数也数不清。
其实杨东霆窥觊杨氏并不是秘密。毕竟他跟父亲一奶同胞,兄弟俩的关系换到古代夺嫡的争斗里,次子继位,手里有兵权的嫡长子没道理被晾在一边二十几年心甘情愿。
半个月前父亲突然打电话叫他先放下手里的课题回来一趟,他就猜到有变,只是当时他诸事缠身没办法立刻甩手就走,也万没没想到,杨东霆的动作竟然这么迅速,而父亲,败的这么彻底。
夺权之战做的悄无声息,掌握时局还能做到按兵不动,绑了他父亲捆了他弟弟不算,还能耐着心思坐在这里对他请君入瓮。
带了二十几年敦厚良善面具的大伯也算用心良苦。
刚进门有那么一瞬间,杨冽头皮连着后背一起炸了起来。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回手关上了门,看着杨东霆,步伐极稳的向他的方向走了过去。也没等杨东霆说话,径自坐在了对面的藤艺长椅上,也不废话,看着他的伯父,说道:“大伯,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想让杨冽怎么做,请你给条明路。”
“呵呵”杨东霆笑声低沉,以往熟悉了的温厚嗓音此刻听来却格外阴郁,“冽儿的冷静理智,即使我这个做伯父的,也是自愧不如啊。”他看着杨冽的目光隐隐的闪烁了几下,紧接着说:“你爸爸他有先见之明,早先立了份遗嘱,上面属意你是受益人。而这遗嘱的内容,无非是若他出现意外财产由你全权接手之类。”
杨东霆没有把话再说下去,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杨冽的回答。
“我爸怎么了?”杨冽没有接他的话,眯了下眼睛,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此时没有什么波动的直视着杨东霆。
目光随意的瞟了一眼病床上半个月来都无法动弹一下的弟弟,杨东霆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十多天前,气急攻心,中风了。”
十多天前。
父亲给自己打过电话之后,竟然就遭了毒手
只怪自己大意。如果当时立即赶回来,事情该不止如此。
可惜没有如果。
杨冽轻轻地吸了口气。除了乍然听闻父亲中风后瞳孔微缩外,线条锋利深邃的脸上,表情半点未变。他点点头,没有任何挣扎,仿佛这个日进斗金的杨氏集团跟他没关系,爽快的回答:“我可以写无条件的财产转让协议把集团给你,并且不会再插手杨氏的任何事情。但前提是,让我带我爸和我弟走,你保证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杨东霆把一直搭在靠背上的胳膊放了下来,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在杨冽面前轻而坚决的来回晃了两下,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杨冽的弟弟,说道:“冽儿,你要明白,现在说话的主动权,在我。”
杨东霆的声音很平稳,但里面的威胁,杨冽却听得出来。他敛了目光,没有说话,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杨东霆。
“公正转让协议开发布会这无可厚非,但很难保证事情平息之后你们不会反扑。”杨东霆看着杨冽始终沉寂的眼睛,挑了挑眉:“我做事向来喜欢一劳永逸,但聪明如冽儿想必也会明白,你们忽然之间全部猝死目标太大了,所以,我需要个万全之策。”
闻言,进屋后始终面无表情的杨冽禁不住冷笑,“大伯你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里,那肯定是有了打算,何必在跟我故弄玄虚?”
瞬间,杨东霆前倾了一直端坐的身体,他像个突然扑向囹圄中的猎物、贪婪准备享受美餐的猛兽,眼中的幽光直直的逼向杨冽,视线随着与杨冽距离的拉近也开始逐渐变得黏稠放肆起来。他不自觉的、享受似的深深吸了口气,眼里浓烈的欲望几乎恨不得瞬间就把杨冽吞噬。
“对,就是这种表情!冽儿,你可知道,就你这个表情,让我心痒痒很多年了——你越是清高不屑,我就越想看到你顺从的被我压在身下婉转承欢。”
他说的如此露骨,再迟钝的人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