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30.
克莱森迎着十一月初冬的妖风,穿过了六个街区,推开了的玻璃门。
店也很小,狭长的店面塞了几副木制桌椅和厨房冰柜就满满当当。墙面上贴着红砖,店深处还挂了块小黑板,用粉笔写着。
大略扫了眼冰柜,奶油奶酪的种类也平平无奇,贝果也没有创新的口味。
克莱森拿手捂着被风吹僵的脸,在店的最深处找了个位置坐下。
究竟傅列德尔为什么一定要吃这家店?一样是贝果,怎么说还是门口最近的那家比较方便,选择还更加丰富。
坐拥十多种贝果口味,还有各色暖心汤品和甜点,完全是克莱森心中最爱。
还有就是近,三分钟步行。只要下定决心出门就能吃上饭。
当秒针指向12点钟的时候,傅列德尔准时推开了门。
冷风灌了进来,克莱森不由得缩缩脖子。
随着噔噔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傅列德尔走到对面,将一个金属的保险箱放在桌面上,随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今天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天鹅绒长裙,蹬着雪白的细跟裸靴。鞋面溅上了几点暗红色的污渍,想来是出门太急还来不及擦去。
那你为什么选了这家那么远的店啊。
克莱森的手还捂着脸颊回暖,盯着傅列德尔的靴子发着呆。
“回魂回魂——”傅列德尔伸出右手,在克莱森眼前挥挥。
“啊。”克莱森就把视线转到了傅列德尔的脸上,敏锐地发现她今天又用了新的口红颜色。
傅列德尔从麂皮的驼色手提包里拿出了黑色的长皮夹,站起来,“我过去买就好了,你要吃什么?——我记得你最喜欢的是黑麦贝果配上三文鱼奶油奶酪,这次也是一样吗?”
克莱森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这样吧。”
傅列德尔像是猜中了谜题一样,颇为自得地笑了下,转身去柜台了。
趁着这空隙,克莱森又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了傅列德尔的裸靴上。
不仅是鞋面,鞋后跟也粘上了同样暗红色的污渍。
克莱森无由地觉得这姑娘做事有缺严谨。随后她就对自己粗浅武断的推断进行一通反思。
克莱森如今在一个名为清道夫之家的可疑机构里任教,负责的科目美其名曰“科学”。学生的年龄跨度大得十分可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科学常识匮乏得令人咂舌。简直是一群被唯心主义论者虎视眈眈的羔羊。
薪水差不多对得起工作量,空余时间也可以用来窝在自己的工作间。工作间也是机构提供的,说是员工福利。虽然整个机构透露出难以忽略的可疑气息,克莱森还是接受了这份工作。
为了那个设备齐全的工作间。
傅列德尔是她的第一届学生。偏科偏得克莱森都觉得是上级派她故意来搞自己。其余的科目全是满分,唯独克莱森的那一门不通过。
考了三年,三年不通过,分数每次都精准地徘徊在及格线的边缘。
克莱森严格按照及格率95%来划定每年的及格线,傅列德尔还能每年精准地试探到动态波动的及格线。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第四年,克莱森送了她三分的同情分,终于让她结业了。
那年克莱森破例出席了傅列德尔的结业典礼。傅列德尔也成为了克莱森唯一记住名字的学生。
这可是授业生涯的伤痕。
之后傅列德尔就留在清道夫之家工作,两人就成了同事。
“来了来了,”傅列德尔端着餐盘走回来。
给克莱森的是黑麦贝果与三文鱼奶油奶酪,还有一杯热咖啡。傅列德尔自己的是烟渍生鱼片三明治。
克莱森并不是很喜欢生食,忍不住想傅列德尔的口味颇为生猛。
不过她保持沉默,吃起了自己的食物。傅列德尔拿餐巾纸擦掉了口红,才开始进食。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完了食物。
克莱森擦擦嘴,小口地啜饮着咖啡。
傅列德尔迅速补好口红,将一直放在旁边的保险箱推到了克莱森面前。
“这些是我挑出来的藏品,每个种类我挑了两个,你如果做坏了还可以再换一个。”
克莱森眼睛一下就亮了,试探着问,“那如果有多余的”
傅列德尔很豪气,“也不用还我,你随意吧。”
克莱森接过了保险箱,很是开心的样子。
傅列德尔不由得也跟着开心起来。
可是这好心情只持续了几秒,她又皱起眉来,低声问道,“我听说蒙特利尔触犯了戒律,昨晚被肃清可被派去的猎犬却没有回来。你昨晚去送了曲奇吧,有没有遇到猎犬?”
克莱森把保险箱抱着胸前,歪着头回忆了下,“猎犬?我没有遇到狗。”
倒是有个浪费粮食的无耻之徒。
“那我就先回去了。”克莱森抱着新得的素材,迫不及待地想回工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