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虽然已过,午后的阳光仍浓烈,照的满室明亮,半个床被透过白纱帘的阳光铺满,温暖却不炽热。
陈琪枕着手臂醒来,感觉到身体酸疼,想起床,却觉得这场午睡让身体更加疲惫,她慢慢的翻身,抱着被子,睡姿不对,让手臂僵直的要断掉一般,连手掌都麻木了,她安静的等待感觉的回归,突然察觉到手指的异样。
抬起手看,左手无名指多了枚黑色戒指,这个指环和另一枚戴在中指的粉钻错落着挨在一起。
戒面菱格纹交错的切槽里镶嵌的微粒钻晶莹剔透,一点点的闪着光,深色戒面的背景映衬,像是暗夜里的星光发出温和的锋芒。
她对时尚潮流和品牌几乎一无所知,中午陈浩南解袖扣时她看了一眼,发觉和手指上的戒指风格非常接近。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拔戒指,无论手指屈伸,都无法把它取下来,虽然和皮肤贴合的并不是密不可分,边缘圆润,但是全封闭的圆环,宽幅的戒面,取下来似乎很难。
她侧卧着,伸直了手臂手掌摊在阳光下,眼睛看着那两枚戒指,不知不觉又睡过去。
陈浩南在医院走廊里,看见了陈阎的母亲,丹尼尔跟在身后,拎着水果篮和鲜花。
两人确认了是这间病房,陈浩南停下来就看见那个漂亮的妇人正坐在病房门外的沙发里,她双膝并立,双手交握,虽然神色憔悴难掩美貌,陈阎的脸上好看的那部分,看来遗传自她母亲。
她看见停下脚步的陈浩南,忙站起来。
“阿姨你好”陈浩南礼貌的笑着问候。
她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男孩,和陈阎年龄相当,衣着得体,气质华贵,眉目间的神情透露出良好的家教,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晚辈的礼貌和克制,让她倍生好感。
陈阎从小几乎不会和她笑,也已经许久不和她说话,两母子就算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比客人还疏离。
“你是陈阎的朋友?快进去吧孩子,陈阎他应该在吃饭。”
陈浩南点头,丹尼尔敲了门,门内的保镖确认了后,陈浩南才进去。
病房面积很大,入门的两个保镖端坐在屏风外侧的沙发上,丹尼斯一行留在门外,陈浩南绕过隔断入内,看见陈阎躺靠在病床床头,正慢条斯理的啃着一个苹果。
陈浩南在床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来,他两个手臂张开压着扶手,双腿交叠一脸兴致的看着陈阎。
病房内空调温度极低,陈阎上身却光着,下身裤子松松的卡在胯部,极低的腰身,所以腹部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淤青色以及贴着的胶布都露出来。
他看了眼陈浩南,没有说话,依旧啃,他吃东西斯文的像个贵公子,几乎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只是很不方便,因为另一只手还连接注射液的针头。
床头的饭盒开着,满满的饭菜,还有汤罐里冒出的香气,看得出,陈阎根本不领教母亲的心意。
陈浩南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扔过去,“还给你。”
陈阎下意识想躲,手臂被针头拉扯刺入肉中,也没躲开,手机正好砸在他的小腹上,疼的他咬牙忍住了叫声。
他扔了手里的苹果,反手把另一只手上的针头扯掉连着输液管一把甩了出去。
床头边的支架上输液瓶虽然晃动了下却并没有掉落,但是外间的保镖非常机敏,听到细微的异响,脚步声冲过来还没到近前,就被陈阎低吼 “滚出去”。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陈浩南,抬起那个手掌,轻舔了下冒着血珠的伤口,那几滴血染红了他的唇,虽然他脸色未变,眼神却蕴藏怒气,绷紧的薄唇鲜红邪魅。
“我小看你了,你还敢来这里?要不要给你在隔壁开一间房?”
陈浩南交换下交叠的双腿,微微一笑,“我等着你从床上爬下来。”
陈阎突然笑起来,“怎么?你姐姐原谅你了?”
陈浩南笑而不语,没有接话的意思,让陈阎非常不爽,“她真够贱的,你都睡了别的女人,她都能原谅你,我曾以为她是特别的。”
“和齐思微一样特别吗?”陈浩南反问。
陈阎一愣,很快恢复神色,两年前他身边亲近的几个人都知道齐思微,就算陈浩南听到或者查到,也没什么奇怪。
“特别到你睡了别人,齐思微跑了,也打算永不原谅你?”陈浩南补充。
陈阎看了眼他,“我曾经以为陈琪是不同的,不、她一点也不特别。”
陈阎突然意识到,男人真是天下最贱的动物,他有过许多女人,认识齐思微之前,他朝秦暮楚,永远不知道早上在哪个女人床上醒来,也永远不确定醒来后,枕边陌生的面孔是谁,但是那些他睡过的女人,知道他有了别人,虽然有哭闹还是几乎不曾犹豫的哀求他不要离开,但是他甩掉了一个女人,就像扔一件垃圾,迅速删除记忆,立刻忘掉那副面孔,再见都不会有印象。
只有齐思微,她什么也不说就那样消失了。
她是唯一不原谅的那个人,她是唯一让他不想放手的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