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喷射器,重型防化服,轻型手枪与两个弹匣的备弹。
江思泽对菌毯的威胁是巨大的,但是,这对于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人而言,就成了拥有不同含义的“强大”了。
阳光明媚的道路上,没有可能出现任何菌体;火焰触发了酒店的烟雾报警系统,但是除了刺耳的警铃以外,没有水喷出。
这让江思泽有些疑惑。
不过除此之外,他倒是也没有多么在乎。
战乐秋没有特立独行的依旧一副自在模样,而是戴上了普通的过滤口罩和护目镜——第一次与其他幸存者相遇,提防着些也好。
他看到窗户紧闭,没有任何人探头出来,然而,打开的对讲机里却传来了欢呼雀跃的声音。
“得救了!!郑哥!你说的没错!他来了!”
菌毯的衍生方式很复杂,但是相比于商贸大厦里的那些,这里的菌毯不过是简单的将分解后的酒店前厅的木质桌椅与沙发皮当做了蒙皮,挡在了接触阳光的一面上,仿佛遮阳伞一般发挥自己的作用。
它们不能接触阳光的主要原因还是紫外线,只要能够抗击紫外线,他们对生存的要求其实和人类类似。
脑海里莫名的想法,让江思泽抿了下唇。
他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提前准备这么多?
【嘿,我朋,友你,自,己。】
似乎是能够感觉到人的心中所想,火焰中残余的挣扎菌毯,似乎有着某种难言之隐一般,带着意有所指,却难以理解的残缺生物电传输信号,被手臂上的灾崋护臂翻译。
“朋友”
在防化服里的江思泽现在着实是无法理解这些菌毯的想法,自己做的事情,分明就是正在摧毁它们生机的,为什么还会将自己当做是朋友。
还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菌毯是受虐狂吗?
迈过菌毯,重型防化服踩出的咯吱声让江思泽随意的甩了甩脸上的汗珠,看着在面罩上的那层细密的汗珠,随意的坐在已经被分解得差不多,甚至开始变得酥烂的沙发上,长出一口气。
有点累,虽然自己的身体素质并不差,但依旧会感到气喘。
何况,高温也是让自己疲倦的原因之一。
战乐秋站在阴凉里,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最近几天被晒黑了不少的手臂,随后又看着那抱着压缩气瓶与燃料桶的江思泽,欲言又止。
她知道江思泽现在已经很累了,再提一些听起来就无理的要求,就连她自己也有些说笑一般的觉得如果不付出点什么代价,估计就要被扔出地下安全屋了。
等了很久,大概在三十分钟后,才看见两个人握着钢筋与金属片拧成的长枪,缓慢而又谨慎的,举着大功率紫外线灯走下。
还有一个人戴着简易的火灾防毒面罩,那种只能过滤火灾烟尘的一次性面罩,用于防御真菌孢子的效果究竟如何,恐怕就连穿戴它的人也不敢保证。
然而,他们身上的装备大多都是类似的,打头阵的壮实男人,也不过是戴着一个不保护眼睛的防尘口罩。
这些,江思泽是看得出来的——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在东区里搜索装备,只是东区的售货店里只有防尘口罩和防尘面罩。
用于装修时防止尘肺的。
自己家里的抗菌防毒面罩,是网上购买的医疗器械,保护等级完全不同。
让战乐秋佩戴简易抗菌面罩,是因为她有免疫能力;可在幸存点里的这些人们,选择类似的装备,就有些不同的意思在里头了。
“嘿,兄弟咳咳!这烟呛人啊!咱们上去说说?”
壮实男人显得有些拘谨,不过,江思泽倒也理解;毕竟,相比而言,自己简直就像是专业人士的装扮;除了没有红色十字和军方的标志以外,处处都是高规格的保护设备。
而划分为丁岛市的北方,其实是一个具有相当“军人情节”的城市;不论男女,都会对军人有着天然的敬畏与尊重。
他们可能将自己当做是幸运的在役兵员了。
摆了摆手,神情落寞,双亲皆亡,但至少活了下来,这应该算得上是幸运吧?
壮实的汉子明显有什么想说的,但也被那伤感的表情所影响,默默点头,低声长叹。
“唉!有电有水的话,怎么可能死那么多人?”
江思泽没有听见壮汉说了什么,防化服的隔音效果太好。
而且,他也还打算趁今天穿上这套光是保证防化服气密都要一个小时的装备,直接进入曾经居住的小区,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自己的家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是华夏人的天性,落叶归根;就算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倒下,也要再回家看他们的尸体一眼。
江思泽不允许自己的父母变成菌体那样肮脏的生物尽管,尽管这意味着自己需要“杀死”拥有他们外表的菌体,但至少,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