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跟陈叔回去好不好?”
玻璃对面的年轻男人仿佛没听见一般默不作声。几日没有好好梳洗,男人的头发乱糟糟的,胡茬也刺穿皮肤冒出来,脸上清减几分没了往日的神采,却比以前多了一丝烟火气息。就好像原本高不可攀的天神失了神力落入凡间,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怜惜。
“别折磨自己好不好?他们做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不可呢?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肯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那人还在苦苦哀求着,“哪怕哪怕你再也不想见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出去”男人低沉又哀伤的语气仿佛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
“好。”
“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白杨起身欲走。
“不不,我听见了,好好,我们走,马上离开这儿!”老男人欣喜若狂,激动地声音里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走出大门得时候,外面的天气是多日来难得的晴朗。在不见天日的拘留所里呆了许久的白杨正欲感受阔别多日的阳光,却被一只手遮住了眼睛。被扰了性质的白杨有些恼怒,一看却是老男人踮着脚用手挡在眼睛上方。
见他突然不走了,老男人看他不耐的眼神,赶紧解释道“我是想你许久没见阳光,怕你伤了眼睛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闻言白杨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可曾经相处多年的男人察觉了他的不耐,恰巧来了一辆出租车,急忙带着白杨离开了。
他并没有带白杨去酒店,而是回了自己家。不是故意,他心里清楚白杨大抵是抗拒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的,但他着实没有那么富裕的经济条件。或许几年前的自己可以面不改色的租下酒店的房间不问时间价格,可自己早已丢失了自己最大的机遇,也错过了最好赚钱的年纪。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靠着以前的积蓄和微博的薪水度日的老男人,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他自己过差点也就罢了,可少爷亏待不得。若是他对自己的住处不满意,到时候在找酒店也不迟。
一路上白杨始终沉默,男人也找不到开口的话题。他们太久没见了,又因着那样的原因一直断了联系,他若先开口,难免更尴尬。沉默了一路,下了车,却没有到达真正的终点。
男人虽然买了房子,却是在一处老旧的住宅区,周围尽是小巷,车都不愿意开进去。汽车能到达的地方,离小区的入口还有一段距离,下了车的两人只能步行。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虽然还是沉默,却有一股不真实的温馨,尽管不真实,男人还是十分珍惜。以至于到了的时候,男人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叹完气又怕被白杨发现还偷瞄了一眼,沉默了一路的白杨此时依旧沉默,一时间男人竟说不出自己究竟想让对方作何反应。
大白天依旧黑漆漆的楼道里,一盏坏掉的灯忽明忽暗。老男人走惯了的窄小楼梯,今天他却走神了,一下踩空了。本也是摔不着的,身后的白杨还是扶了他一下,虽然只是虚扶,却让他原本就不安稳的心跳动地愈发急促,好像有人在心里打着急促的鼓点,一下一下敲的生疼还夹带着似有若无的心痒。
陈旧的铁门后就是老男人的房子,独一份的各种日用品彰显着男人独居的事实,空气里似乎都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白杨的到来更像是一场入侵,就像动物争夺领土一般,整个房子都被划入他的领地,甚至不需要战斗对方就拱手相让。
“小杨,那你先住在这里好不好?”
白杨头也不回,“嗯”了一声就径直躺在沙发上。
“那我出去给你买东西,你不要出门,我一会儿就回来。”
沙发不算大,白杨一截腿都伸在沙发外面了似乎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老男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杨睡熟的情景,不过他没时间慢慢欣赏,而是把手里的一包东西随便往地上一放就冲到阳台关窗户。关好窗户回头一摸,白杨的脚已经吹得冰凉了。
“小杨?别在这睡,快醒醒。”男人唤了两声,白杨也没醒,索性不叫了,打了一盆水白杨洗漱起来。洗了脸擦了脚,男人就坐在小板凳上静静的看着白杨,想起以前的自己也经常这么做。那时的白杨还在上学,每天作业做完往往是深夜,常常倒在作业堆中间就睡着了,自己像保姆一样仔细照顾好,再抱上床休息。现在自然是抱不动了,不知不觉中,白杨就比自己更高更像一个大人了。陷入回忆的男人没有注意到白杨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抚上白杨的脸,胡茬刺着他的手心有些疼也有些痒,他的小少爷也长大了啊
他太过专注,以至于被突然起身的白杨压在沙发上时还没回过神来,他的上半身在沙发上,板凳被突然的动作带翻,双腿在地上屈起。
“陈三省,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不是的小杨你听我说”
“不用解释了。”白杨故意靠在陈三省的脖颈处,任由灼热的呼吸焚烧男人的思维,接着缓缓移到他耳边,男人不禁颤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