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缕阳光投射而来,却穿不透厚厚的棺盖,里面仍旧一片漆黑,被男人带进棺木的手电筒亮了一夜,消耗完了所剩的电量,已然灭了。但醒来的史胤却仍能看清每一个缝隙,漆黑对于他来说不再遮蔽他的视觉感官。
“唔”恢复了体力意识,史胤挪动了下身子,与他云雨了一番的男人还压在他的身上,气息微弱,若隐若无。
很不对劲,史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吧,最近这预感频繁的顶过去一年。他小心的把男人从他身上推下去,嘶,压住了他的头发。
头发?史胤揪起一看,大吃一惊,昨晚竟没注意他的头发有如此长了,弯弯曲曲如女子一般,摸上去触感如丝绸般凉滑。
可很快史胤便平静了下来,实在是最近打击的事情太多了,他的神经适应了荒诞频发的节奏,比之从前坚韧多了,这小小的变化没再让他动容。
但马上打脸的事就来了,他环顾周边一圈,哦,他躺的地方是棺材啊,呵呵,嘴角抽搐地上撇,他又动了动身子,下体还插着男人的茎体,塞着什么的感觉不太好,史胤踢了男人一脚,挪动臀部想要抽离那丑陋的玩意儿。
??抽不动,怎么可能?史胤再次进行尝试,却仍然分离不开,他坐了起来,好在这棺木的空间足够他支起上身,他弯下腰,仔细看去,才发现,一根长长肉粉色的怪东西从他后穴内半露头,紧紧咬在男人的龟头和阴囊上面。
史胤脸色发白,胃里泛酸,浑身颤抖地抽搐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仿佛之前所见都是错觉,但史胤瞄了眼男人凄惨的下体,知道那完全不是错觉,他的身体已然成为了怪物,这次,男人连微弱的气息也没有了,他彻底死去了,魂归大地。
史胤眼神冰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麻木地推开棺盖,任凭自己一身欢爱痕迹的赤裸的暴露在阳光下。
阳光极为刺眼,紫外线仿佛比以往更加浓烈,史胤站了起来,伸展开双手,沐浴在各种光线下,分辨着肉眼看不见的电磁光波。
许久,他抬手抹掉了眼角溢出的泪痕,径直跨出了棺木。
地震后的惨状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即使过后了两个多月,热度已经从新闻上撤下来了,生活在那里有幸存活下来的人也无法释怀。现如今,救援物资还在分批次运来,即使有所减少,灰暗麻木的人群还是少不了对那些东西的依赖。人员搜救还在进行,已经不是搜救活人了,发现的尸体成了每天必上演的场景。
亲人的尸体能被找到也是一种幸运啊,有的能被砸成肉饼肉泥甚至深埋于地下上百米,从此不见天日。
姚宥面瘫着一张绝望过后再无表情的脸,从物资发放点取了压缩饼干、面包、方便面、矿泉水之类的食物往自家临时帐篷里走去。说是自家也就只剩他一人了而已,父母兄姐永远留在了原新泽市现幽深地陷的泥土中,即使再先进的机器也挖掘不出来了,他连给他们收殓尸身也做不到,只能草草立了一座衣冠冢聊以慰藉。
有时候他宁愿想,为什么老天不把他一块儿收走呢,留他一人独自面对这冷漠的世间。
眼泪早已流干,嗓音也被摧残至沙哑,除了一个破帐篷和几件捡来的破家具外他一无所有,手机照片任何和家人能联系的东西都没有,他的家早就被一把埋葬了,衣冠冢里有的只是他挂在脖子上姐姐给他买的弥勒佛玉坠和几件他外出办公穿的衬衫夹克而已,那是他母亲亲手给他洗完熨烫好的,沾染了数不清的母亲的爱。
现在,通通没有了。
拾起不小心掉落的矿泉水瓶子,姚宥继续前行,绕过一处断裂的墙垣,一个阴影突然蹿了出来。
是附近的那个傻子,蓬头垢面,披散着油腻腻污浊的长发,只漏出一双狭长的眼睛,活像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阴沟里的老鼠,浑身臭不可闻。
姚宥扔给了他一个面包,傻子利落的接住了,莫名的盯了他一眼飞快跑走了,速度倒不慢。
傻子是一个月前出现在附近的,姚宥还记得他当时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警觉性很高的观察着每一个路过的人,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邋遢乞丐状的样子,尽管衣服很破却难掩他惊人的端丽美貌,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漂亮美人。起初,看到他的人都把他当作了女人,一些趁乱胡作非为的混混因此瞄上了他,不断骚扰戏弄他,直到暗地里围上去把他衣服扒了,才知道他原来是个男人,当然那次他偶然路过看到他赤裸的身体时并没发现混混的存在,也就错过了一些真相。
那群混混后来就再没出现过了,当时他正处于整个人生中最大的悲痛绝望中,没有注意傻子是否逃过那群卑劣之人的暴行。
后来,见得多了,他曾试探着和他说话,却从没被他回应过,与他交流也被诸般回避,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的惊恐大吼,有时候又激动且凶恶的大喊让人滚开,许多与常人不同的举止让熟悉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傻子。
姚宥却从不那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