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原来的小楚乔

    原来的楚乔是个苦命人，父亲楚秀才，有点才气但也不堪大用，靠在私塾教书谋生，家中并不宽裕。母亲秀娘原本是江南一带的舞妓，结识了他父亲之后决意从良，她算不上花魁名妓，鸨母也不为难，凑够了赎身的银子就能离开了。可一个想纳秀娘为妾的富家子弟却不依不饶，竟叫家丁截了楚秀才一通好打，估计是忌讳他家老子，打完却也没有强抢秀娘。可怜楚秀才本就身体瘦弱，挨了一通打虽没有当即一命呜呼，可到底落下了病根，过了五年多就英年早逝，留下秀娘楚乔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秀娘带着楚乔艰难的过了过了一年多，实在熬不下去了，迫不得已嫁给了当地一个员外做妾。母子俩在府上日子并不好过，只勉强能吃饱肚子，楚乔都八岁了也没上私塾，只有他爹留下了几本书偶尔能看个一知半解。秀娘心里也苦，难过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小院儿里偷偷跳舞，楚乔就在一边看，看着看着就被舞蹈的魅力吸引了，跟着秀娘学起舞来。秀娘权当打发时间教他一点适合男孩子学的动作，久而久之，竟也排遣了不少心中的苦闷。楚乔九岁这年，经过秀娘的苦苦哀求，他终于被允许去私塾上学了。可惜没过几天他就满脸是伤的回来说再也不去了，私塾里的其他学生都欺负他，骂他是野种，说他像宫里的太监不像个男人，还说他娘是下贱的妓女，听到这话，一向软弱的楚乔竟然主动挥拳打了上去秀娘抱着楚乔哭了一场，然后下定决心自己的儿子自己教，将自己人生中所有识的字，看过的书，经历过的事，见过的人通通教给了楚乔。她曾流落风尘之中，见识过纸醉金迷之下最肮脏丑陋的嘴脸，见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了解男人，也了解女人，她没有先生那样好的学问，但她也希望她教的这些可以帮助楚乔在将来少受些苦。可是世事难料，她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楚乔十四岁这年，西陵王意欲谋反被告发，朝廷派莫离将军领兵征讨，西陵王府内有奸细，根本不堪一击，不到一年就一败涂地，西陵王府被抄家，西陵王也被斩首。莫离平叛有功，赐爵位安定候，封上将军，赏良田百垧黄金万两，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是有关这位上将军的各种传闻，有人说他身高九尺，脸似黑铁；有人说他残暴不仁，杀人如麻；但也有人说他相貌英俊，不苟言笑。战乱之中，员外一家举家逃难，却没带上秀娘和楚乔，母子二人漂泊无依，举步维艰。战起后不到半年，秀娘染上了时疫，没钱医治，半个月就去世了，楚乔几乎万念俱灰，又被人牙子盯上，最后用买一张草席的钱卖了自己，草草埋了秀娘就跟着人牙子走了。楚乔被卖到一家小倌馆，那家的掌事看他身量就知他年纪已经过了做小倌最好调教的时候，但又相中了这幅样貌，与人牙子讨价还价一番后还是买下了楚乔。楚乔已经快十六了，掌事本想简单调教一阵就让他去接客的，可在调教过程中发现楚乔筋骨柔韧，竟是会跳舞的，而且舞动起来颇有风姿，便让他跟着馆里的花魁青樱学舞，学好了跳舞将来的身价还能再涨一涨。

    馆里的日子很辛苦，有凶神恶煞的打手和护院，有精于算计不近人情的掌事，还有看了就想绕着走的龟公和嫖客，练习舞蹈固然是极辛苦的，但调教的内容才最难熬，可楚乔一一忍耐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可是再苦会比之前十五年吃的苦多吗？就这样忍了两个月，转眼就快到楚乔十六岁的生辰了，楚乔是听青樱说起快过中秋了才忽然想起自己的生辰也快到了，当然是无法庆祝的了，楚乔看着越来越圆的月亮苦笑了一下。第二天，当地知府的管家从后门走进了小倌馆，找到掌事说要买两个未出阁的清倌，送给驻守此地的安定候，还说安定候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不能选身体太过娇小瘦弱的小倌，不然没两天就给玩死了，不是扫侯爷的兴吗。掌事有些为难，毕竟小倌出阁早，馆里未出阁的清倌多是十二三岁的，身量都很娇小，符合条件的诶？掌事忽然眼前一亮，领着管家到了青樱房间，指着楚乔问：“他怎么样？”管家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捏了捏楚乔肩膀，又问了名字、年纪、出身、来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朝掌事点了点头。就这样，楚乔从小倌馆来到了侯府。

    离开之前，青樱摸了摸他的头，有些爱怜的说：“好孩子，你要多保重啊。”其实青樱也不过虚长楚乔两岁而已，可已经挂牌接客四年多了，又教导了他一段时间，说话不免带上一股长辈的语气。楚乔不知道有人给赎身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他听到过头牌之间流传的一句话：“卖给一个人和卖给一群人没有分别。”但他别无选择。

    到侯府时，那个传说中的上将军并不在府中，据说是巡视驻军顺便庆功去了，要中秋节才能回来，楚乔暗中松了口气，他还是有些怕那个那个没见过面的男人的，能多躲一天是一天，可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让他知道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楚乔自然是没有行李的，他娘留给他的唯一一支簪子也被人牙子抢去卖了，他孑然一身进了侯府，还没见到自己的房间就被领到了一个小黑屋，在那里，他见到了小倌馆的调教师傅，大家都叫他沈师傅，和好多之前他还没用到的调教工具，楚乔的腿一下子就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