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踏在明净的墨青色大理石地面,与其洁白的倒影相映衬,宛如步步生莲。在龙床的边沿坐下,子钥目光柔和,笑意腼腆。闭上眼,旖旎春光尤在眼前。真是世事难料,前一刻,他还与爱人在床上合欢温存,下一刻,便是生离死别,天人两隔。无奈何地叹息一声,心痛地低语:“主上,我再也不能守在你身边了。往后的日子,你也一定要过得平平安安……”
手心翻转,一团金光跃然于掌上。体内的逆行气息依然无法抑止,跟他的运息相抗衡。真气每通过一道穴位,就被削弱一重。
子钥闭目,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四道金光分别流经四肢脉络,逐一归心。房间的空气因他的运息,开始急速流窜,周围的器皿物件,承受不住高压,相继爆裂成粉。子钥立在风眼中心,衣袍发丝翻飞不止,身上光芒渐盛,如同佛光无量。内息提升至颠峰,他紫眸大睁,猛地打开双臂,真气在瞬间全面爆发,整个空间的气压膨胀到了极点,噬元尸花的藤蔓再也无法封住门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所有出口纷纷爆破。子钥双手往胸前一合,真气骤然收拢,他大喝一声,随即翻掌,朝那妖花迎头拍去。掌风过处,万物化为灰烬。整座行宫,轰然塌了半边……
待尘埃落定,金光消尽,这半壁夜空又恢复了平静,一切皆成定局——
主上,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子钥合上双眼,身体慢慢往后倒去。那一刻,他似又看到了孩童时代的云凡,欢快地笑着,跑近他,嘴里甜甜地唤:子钥,子钥……跑到他面前,已长成了一位英气飒爽的少年天子,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他,伸出手:子钥,子钥……他多想趋身上前,拉住那只手,可惜身体已经动不了,就像过去九年里的每一个时刻一样,最近的距离,这一步,始终无法跨越。子钥无奈而疲惫地笑了:原来,自己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他,那些因为自己木呐寡言,而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还想跟他在一起,看尽人世浮沈,潮起潮落;想被他依赖,与他分享一路上的悲和喜;想听他清朗的声音,再声声低唤:子钥,子钥……
军营广场上,战况惨烈,没人注意到行宫那边的状况。
妖藤将帝君一行人扫落在一辆装满箭矢的后援车上,冰冷的铁箭散落了一地。云凡奋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将士尸体,只觉全身痛得气血翻腾,嘴巴腥甜,一时间说不上来到底伤在哪里。转头看看四周,死死伤伤的一片狼籍,他手中空空如也,妖剑千羽也不知被遗落在何处。
“皇上!”东方将军飞身过来将帝君扶起,察视他身上的伤。
妖花吸食了不少生人的精元,已长到了二十余丈,其中一棵突然间引颈长啸,像吃饱了打嗝一样,喷出一大团极其难闻的气体,它的头颈一伸一缩,竟在顶端长出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花苞。
东方将军一看就铁青了脸,云凡注意到他的异样,追问:“爱卿是否见过此物?”
将军额上冷汗涔涔,声音也有些发抖,他回禀:“末将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族中长辈曾经提及……说是,这种妖花若长到了开花阶段,紧接着就要转化成最终的形态……一旦转化成功……到时候,别说我们如诺的战士,就连它自己的同类,这妖物都不会放过!方圆十里内的所有生物,都将被它吞噬,无一幸免。”
煦雅见时机成熟,催动身下的噬元尸花,对准如诺军阵的一方较为薄弱的关口,用巨藤一顿狂扫,本来整齐有序的队伍被轰得七零八落,严密的包围圈终于露出了一个缺口。煦雅低头,看了一筹莫展的小皇帝一眼,微笑着一拱手:“恕在下不再奉陪了,帝君,后会有期!”言毕,驾驭着底下的庞然大物,自那缺口迅速离去。
巨大的花苞在暗无星月的寒冬夜里开放,颜色艳丽夺目,样子像极了一朵绽放的火百合。艳红的花瓣上缀满黑色的斑点,中央还长了一大束黄白的花蕊迎风招展。
士兵中不少脑筋灵活的人,已开始把箭对准顶端的红花射去。只可惜,铁箭太重,一般士兵的臂力难以射到那种高度,偶而有几枝够得着的,又失了准头,只在花的四周匆匆擦过,对它毫无威胁。
将军薄唇紧抿,神色有些焦虑,他自幼跟随父辈征战沙场二十年,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有过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深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眼下无人知晓那妖花成形后,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恐怖。这种情况下,身为主将的自己,绝不能让帝君再处身于危险的境地中。
他劝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话才开了头,就被云凡挥手打断。
将军讶然抬头,只见帝君双目炯炯,盯着那花一眨不眨。渐渐地,嘴角浮现出了然的笑容。他只好也顺着帝君的目光看上去,却不知帝君到底看出了什么端倪。
云凡突然转身,拼命收集地上散乱的铁箭。将军不明所以,见帝君忙碌的样子,知道他此刻听不进自己的劝告,无奈之下只好帮着他一起捡。
两人动手,很快就收集了一大捆,云凡从衣袍上撕下长长的一段布条,把这一大堆铁箭拦腰捆个结实,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