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孙贤阳一入凝碧楼,便觉得暖气熏人,美女如云,脂粉溢香,莺歌燕语。
老鸨殷勤迎接过来。
孙贤阳则开门见山,问道:“方才楼上那白衣美人是谁?我要见他。”
老鸨惊叹道:“八少爷好眼光!那位美人是我家花魁大人,名唤崔银月,年方二十。银月大人在皇都花街上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冷傲,但若是熟络起来,你便知道他那是外冷内热,他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多才多艺,娇若好女——”
孙贤阳喃喃念道:“银月?这名字可真好听。原来他是外冷内热的性格深得我心!我最怕那种外表冷淡,实际更加冷淡的人,更加害怕那种外表热情,实际上会趁你不备敲你一花瓶的人。”
老鸨并不知孙贤阳的事迹,当下听得云里雾里,暗道孙家八少爷见多识广,平时不知道在徽州玩些什么奇怪花样,面上则谄媚笑道:“我家银月大人精通琵琶,又擅长歌唱。今日恰好闲散,不如唤他为公子弹奏一曲?”
孙贤阳喜道:“快,快,快!”
老鸨立即去请人。
众仆女则将孙贤阳引入厢房,坐定后,又奉上茶水饮食。
孙贤阳哪有心思吃食?只焦急等待。
不出片刻,忽然听闻悠悠乐声传来。
孙贤阳精神一振。
只见大门推开,四名白衣少女各持笛、萧、琴、笙,一边演奏,一边走来。
进入厢房后,四女便乖巧分立两旁。
此时,又有一名白衣美人手抱琵琶,款款而来。
他身材高挑匀称,裙纱纯白轻飘,行走之姿,恰若嫦娥乘风登月,美不胜收。
只听“哐当”一声,孙贤阳倏的站起身,痴痴唤道:“银月,果真是人间极品”
崔银月垂眸一笑。
那神态是恬静清秀,又有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怯。
孙贤阳更是心动不已。
他此时是两腮红透,双唇微张,唇边的酒窝则浅盈盈的,活像是偷窥月宫的天蓬元帅,哪里还有方才那副挑三拣四的阔少爷架子?
崔银月瞥了孙贤阳一眼,当即悄悄一笑,又立即收敛笑容,抱琵琶坐下身。
四名少女收起乐器。
乐声乍停,一片寂静之中,孙贤阳屏息等待。
只见崔银月气定神闲拨弄琵琶,修长如竹的十指轻轻一动,便弹奏起了一支清婉小调。
此曲起势平平,音色恬淡,如同夏日闲观莲池,心绪安静;后续则慢慢加入复杂音调,修饰而不造作,如同在竹林中痛饮美酒,畅快淋漓,更显出乐者的功底。
孙贤阳听得连连赞叹,以为天底下不能有更好的演奏了。
此时,崔银月抬起绝美面孔,冲孙贤阳淡淡一笑,竟然张口唱道:“玉碗冰寒滴露华。粉融香雪透轻纱。晚来妆面胜荷花。鬓亸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一场春梦日西斜。”
唱的原来是晏殊的《浣溪沙》。
崔银月一边唱,一边弹。歌声清越,乐声优美,交融呼应,浑然一体。
孙贤阳听得如痴如醉!
只觉得崔银月不但长得漂亮,还颇有才华。
那双拨弄琵琶的双手,更是生得冰肌玉骨,漂亮极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绝。
崔银月抱起琵琶,微微颔首致意。
孙贤阳简直看痴了,带着浓浓乡音说道:“乖乖,太好听了我今天要请所有人吃酒!”
众人欢呼雀跃。
崔银月稍稍垂眸,乌发雪肤,更显柔美。
孙贤阳的脸颊霎时热得发烫。
他也低下头,轻咳一声,说道:“我今天请所有人吃酒,顺便顺便请银月大人单独喝一杯”
众人纷纷起哄叫嚷。
崔银月却抬起头来,轻声道:“凝碧楼有规矩,花魁第一次接客只能弹奏表演,不能两人独处”
孙贤阳大为震撼,说道:“天底下还有这种磨人的规矩?”
崔银月则目光幽幽,说道:“八少爷莫不是等不及了?”
孙贤阳一看见崔银月蹙起秀气长眉,自家心里也跟着一起揪了起来,忙道:“你们家的规矩,我是一定要听的。你千万别伤心,我明天就来找你!”
崔银月淡笑不语。
孙贤阳呆呆摇头,说道:“天底下竟有如此多才多艺的美人,我今日真是长了眼见”
于是,崔银月又为孙贤阳弹奏数曲,虽然不能一亲芳泽,但也缓解了几分焦渴。
待筵席散去后,老鸨前来算账,孙贤阳左右一合计,才发现今夜只是听曲,竟然也花销许多。
好在,孙贤阳并不缺钱财,于是大大方方付了账,约定了来日再会。
第二夜,孙贤阳不在街上逡巡,而是闷头直奔花街最尽头的“凝碧楼”。
崔银月出来见客。
他今天换了一身清雅行头,但依旧是雪白衣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