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明显写着疲惫,却并不颓唐。
“你是谁?”这是二十二岁的凌琅与三十岁的经纪人初遇时说的第一句话。
经纪人原地怔愣了数秒,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拳头放在嘴边用轻咳掩饰了过去。
他两步走上前,“我是你的经纪人。”
凌琅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的经纪人昨天已经来过了,跟我解除了合约。”
经纪人在心里骂了一声操蛋,“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新经纪人,过去的那些人和事,都与你无关。”
凌琅依然坐在那里,像是在仔细辨别他话语中的真实性。经纪人不容置疑地朝他伸出手去,用前所未有的坚定声音将凌琅从不属于他的世界拖回既定的轨迹。
“走吧,跟我回家。”
******
“他最近情况如何?”
经纪人已经适应了这种远程的电话工作汇报,就连那奇怪的声音也习惯性地接受了,“不错,他很努力,也很有天分,我最近给他安排了两个试镜,他发挥得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他的性格有些孤僻,这样的性格在娱乐圈恐怕比较吃亏,不知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刺激?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我建议他进行一个正规的心理治疗。”
对方沉思了数秒,“知道了,我会留意这件事。”
“还有就是……”经纪人斟酌着,“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凌琅之前踢伤的人,好像是他的广告商?”
对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给他做前景计划的时候,每次提到广告这个字眼,他就表现出排斥。”
“既然这样,”神秘人果断道,“以后就不必让他接广告了。”
经纪人怔愣了,“可是广告也是体现艺人价值的一种。”
“凌琅的价值不需要通过广告来体现,”那人否决道,“我要你无条件地顺着他的意愿,他不想接的剧本,可以不接;他不想上的通告,可以不上;他不想去的应酬,可以不去;他不想见的人,可以不见。他的工作就是做他想做的事,剩下的就是你的工作了。”
经纪人简直要疯,“我这是在培养艺人,还是在带儿子?不,这要是我儿子,我还得踢出去让他历练一下呢,他根本就是我亲闺女啊!”
“我说过,我要把他抬到金字塔的顶端,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他就只能仰望,我要每个人都接受他原本的性格,不要他为迎合任何人而改变。”
经纪人被他的豪言壮语彻底惊呆了,“老板,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名讳?”
对面沉默了片刻,“我姓莫,你可以叫我莫先生。”
经纪人吓得差点摔掉了手机,莫先生的名号,几乎已成为一个传说,没人见过,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才那番话,出自别人口中是不知天高地厚,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过是举手投足间便可以办到的罢了。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一直在同这样一位大人物对话,连带着声音都结巴了。
“那,那敢问,凌琅又是您的什么人?”
从话筒中传来一声轻笑,连刻意处理过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把他托付给你,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第六十五幕 重演
经纪人睁开酸涩的眼,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很久以前的事,他原本都已经忘记了那些往事,可在梦里,一点一滴都是那么清晰。
他多么希望过去发生的也是一场梦,他马上就可以打电话大声催凌琅去上通告,又被对方一句不想去气得暴跳如雷,可惜这样的场景,如今也只能存在在梦里。
自从封昊眼睛受伤,经纪人就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往医院跑,他对医院的结构比对自己的办公室还熟悉,甚至开始认真考虑在这里租一个长期床位的必要性。
经纪人抵达病房的时候,正好与刚从里面出来的主治大夫撞了个正着。像经纪人这种充满期盼的眼神医生见过太多太多,可是作为重症室的大夫,很多时候,他不得不亲眼看着这样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医生,他今天怎么样?”
“按照你的描述,病人过去至少有120个小时没有进食,唯一庆幸得是,他有保持正常的饮水,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他不排斥我们提供给他的饮用水,但如果水里一旦掺入葡萄糖,他的身体就会本能地拒绝,所以我们只能继续通过输液维持他的生命。”
“那……”经纪人语塞,“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医生看着他焦急的面容,也只能无奈道,“很多人自杀,都会选择服药、割腕,或者跳楼这种能够快速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因为即使这些方式有痛苦,持续时间也很短暂。”
“而绝食,对一个人的毅力,是很大的考验。他选择绝食,甚至是在半昏迷状态中都抗拒糖分的摄取,说明他求死的决心比一般自杀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