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约好了在咖啡厅,最后还是没有成行。杜成蹊剧组的男一号是个脾气有点大的老牌演员,女一号是个人气如日中天的大花,饰演他女儿。大花演技不是很好,并且热衷耍大牌,今天她又不知怎么的就来迟两小时,没有任何解释。男一过于生气,直接罢演,但又不让众人走,他们整个剧组都得在那边耗着。杜成蹊告诉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微妙,直到晚上他过来和我一起在房间吃饭聊到这件事,说男一是投资人之一,又讲了一个天价投资金额,我才有几分明了。
其实这种打着法律擦边球的行为在圈内并不多稀罕,每年拍那么多作品,相当一部分都无法出现在观众面前,投资人又不全是傻的,喜欢拿钱砸水漂,我也写过几次这种本子,不过就拿个辛苦钱,资本运作和我们这种底层劳动者挨不上边,不过是让我们在茶余饭后聊两句罢了。
“秋然约我待会儿泡温泉。”杜成蹊突然说。
“现在?”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嗯。”
“就你俩?”大晚上的
“嗯。”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约着泡温泉?
“我觉得不太妥当。”秋然最近正火,自带话题,杜成蹊也是风头正劲处在上升期的小红星,更何况剧组里还有一个大花,用头发丝儿想都知道肯定有狗仔蹲守。
杜成蹊挑了下眉,是一种不太满意的神色。我心如福至,也挑了挑眉:
“说起来,这桃花不错啊。怎么,想给自己找小母狗了?”
由于和本来性格差距甚远,说这句话时用的语气和表情自我感觉很浮夸,说完就把自己尴尬到了。再加上为了撑人设,这样贬低一个和我素未相识的漂亮姑娘,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杜成蹊倒是笑起来,夹给我一个虾饺,还张着嘴发出"啊——“的声音,示意我模仿他张嘴,幼稚肉麻得可以,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造反?"我没理会他,把筷子往碗上一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杜成蹊还是笑着,把虾饺往我碗里一放,对我说:
“没有,我们去吧,这里的温泉不错。”
这个影视基地我来过几回,这个酒店也住过几次,但从没泡过这里的温泉。一个人泡在池子里和泡在浴缸里没什么区别,如果是几个人一起,我又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裸露过多皮肤。但杜成蹊的请求我无法直接拒绝,这不是我意志太薄弱,我发誓,任谁被他用期盼的眼神盯着都会像我这样。
“有狗仔。”我说。狗仔无孔不入,他们找料就和蚊子找空隙进你屋子一样,防不胜防。
“不会的,”他说:“我和这里老板认识,让他开个房间,晚一点走员工通道下去,谁也不会知道。”好吧,他有蚊帐。
本来以为会是和我们住的普通房间一样的欧式风格,没想到却是现代和风。杜成蹊比较快,等我收拾好东西裹着浴巾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端端正正在四四方方的池子里坐好了。我站在池子旁边,思考是下去以后再把浴巾拆了,还是在上面拆了浴巾下去。杜成蹊望着我,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回去,四目相接,只觉得尴尬无比。
“姐姐是不好意思吗?”我觉得他是故意在这种时候用敬称,虽然他看起来很无辜。
浴巾下水很重,最终我还是在岸上扯掉了遮羞布,赤身裸体从脚往上慢慢浇水,适应温度。杜成蹊一直看着我,显得饶有兴致。我只感觉头皮发麻,想揍他一顿。
水温很高,我泡在里面,想起了温泉煮蛋的传说。杜成蹊好像心情很好,一直笑嘻嘻的,和前两次见面显示出的模样完全不同,我怀疑他事业太过专注,演戏演到人格分裂。泡了,我就感觉有些头晕,脸也烧了起来,应该是我身体太差导致,虽然最近一两年都有在养生和保持锻炼,早些年的恶习积累下来的弊病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清除,确切地说,能不恶化就算好了,毕竟身体是个消耗品。
我站起来想出去,头晕得很,站到一半又跌回去,杜成蹊眼疾手快在我背后扶了一把,才让我没有被棱角分明的池边磕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移动过来的。
“没事吧?”
“没事。”
我想着打理一下来旁边坐着看他,美人出浴的模样应该很有情调,没想到他也跟着我起身出来。听着他破水而出的声音,被他带点力道地扶起来,我内心有点遗憾。一出池子我就好多了,杜成蹊却快速围了条浴巾,殷勤拿毛巾给我擦干,又拿浴衣给我穿上,几乎是架着我把我扶到外面房间的沙发上,又开了一瓶水递给我。我只是因为泡温泉有点晕,他却表现得好像我失去了自理能力。表情还严肃得不得了。
“我没事。”我再次重申了一次。
“姐姐都顾不上害羞了。”一句话出来,我还在喝水,差点没呛死。
“对不起。”他又说:“我没考虑到姐姐身体不好。”杜成蹊蹲在我面前,像个认真承认错误的幼儿园小朋友。
“不知者无罪。还有,不要恶意卖萌!”真是受不了的肉麻,他不会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