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间风格相当的简洁,一张床上叠着一张被子,一张桌子前面一张椅子,一个衣橱,哦,还有一个垃圾桶。别无他物。
太硬汉风了吧,我靠!
淡语溜了两圈,啧啧感叹。
两人煮了点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就算作了午餐,下午淡语奋起决定拖着祈汜去超市。
所以晚餐的时候,祈汜很幸福。
冬瓜排骨汤,西红柿炒鸡蛋,醋溜白菜。
祈汜觉得有点吃撑,有家常菜可以吃的生活太幸福;淡语洗着碗哼歌,有厨房可以用的生活很满足。
淡语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电视机开着,也不知道什么频道,各种广告争奇斗艳。祈汜汲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今天中秋节,月饼。”
淡语愣愣地接过,电视的广告不知道轮到了哪个,正在放那首。
淡语蓦然低头,转过身去。
“怎么了?”祈汜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地抚他潮湿的头发。
“今天中秋节。”淡语闷闷地说。
祈汜没接口,继续着手上温柔的动作。
“以前我说,有机会见面的话就告诉你的那些事……你愿意听吗?”
“我听着。”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许久少年抬起头来,眼眸中泛着红,开口已经不自觉带了哭腔:“我想回家……阿汜,我想家了……”
“为什么不回去?”祈汜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反问。
“回去也没有人了……只有我……”淡语把膝盖缩起来,脸埋进去,“两年多了,都没有回去过……”
祈汜看不到他的脸,也至少能感受到从他肩膀传过来的微微颤动。祈汜伸手,把人拢在怀里,胳膊从他膝盖部位往上捞,果然摸到他脸上是一手的湿。
“你爸妈呢?”祈汜揽着他,轻轻地问。
“出车祸了,一个……都没挺过来……”一向撑起腰杆倔强得不行的人忽然就这么脆弱起来,“我妈半夜不舒服,我爸……送她去医院……他们就再也没回来……”
仿佛有什么堵住了咽喉,话语都变得沉甸甸的,祈汜沉默地揉他脑袋。
“你说,为什么我没跟去呢……要是我也去了,会不会好一点……”
祈汜猛地用了力:“他们一定很庆幸没带你一起。”
“我爸临出门的时候,我还在复习功课,我爸对我说好好看书就带着我妈出门了。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妈……那晚我甚至都没见着她……”疼痛容易被逼仄压缩,平日里深藏的不甘和遗憾噬咬着感官和情绪,那些难言的痛楚曾被动深锁,才得以回避追忆,然而一旦开始回忆便铺天盖地地涌来。
“等到我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我妈是抢救了两天才熬不住的,我爸却是……后来我舅告诉我,被大卡车撞上的时候我爸打了方向盘生生把自己送到车轮下去的,可是他大概不知道,他还是没救成我妈……”
不知道又是什么广告,屏幕上正是一户五口之家三世同堂,笑得其乐融融。那些属于别人的欢笑在悲伤中显得无比突兀刺耳,祈汜取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夜晚的客厅蓦然有种沉寂的静谧。恍惚地透出伤心和孤寂。
“然后呢?”祈汜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诱导他度过那段艰难的陈述,“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我舅帮着处理了车祸和出殡的事,把我接到他家去。”淡语轻轻地摇着脑袋,在祈汜掌心蹭掉那些泪,“我好像很麻木,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过得像个机器,每天上学读书放学复习,然后就是高考。高考完了,录取通知书一到,我就收拾包袱一个人来了北京……找了个地方打工一直熬过那个最漫长的暑假……”
“一直没回去过?”
淡语摇头:“舅妈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在她家一直住着,何况我已经成年了。我只希望等我将来找了工作有了房子,把我的狗接回来。”
祈汜叹气:“你舅舅和你表弟一定都很想你。”
淡语蹭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抬起脸,眼眶红红的,脸颊也是泛着红:“等我毕业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我就回去看他们。”
“你可以不这么要强的。”
淡语哼了一声。
祈汜明白了,看来淡语在他舅舅家受的委屈肯定不小:“那你现在呢?谁在供你的花费?”
“家里那些事情办完之后还有点存款,我现在也在一边打工啊。”淡语用脑袋撞祈汜横在自己膝上的手臂,“反正饿不死。”
“阿汜啊,让人觉得不能面对的,从来都是那些已经追不回来的。”
“我知道。”祈汜捏了捏对方湿暖的掌心。
“你不知道。”淡语倔强的反驳。
“是是,我不知道。”祈汜从善如流地改口,“但我知道,既然已经追不回来的,就只能命令自己放手;而那些想要得到的,才值得不断付出争取。”
淡语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