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如樊蓠想象的那样黑黢黢,空气中飘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虽说人多壮胆,可这里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想到这一茬,樊蓠瞬间觉得脊背发凉,忙小跑两步上前紧挨到段择身边——鼻尖顿时萦绕着淡淡的香火气,这让她稍稍安心。
“咳咳,你们下墓之前还沐浴焚香,这真有作用吗?”
“真有作用,能辟邪呢。”段择摸索到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所以跟紧我就不用怕。”
举着烛火照明的人走在前方,后头的光线就暗得很,他的表情樊蓠看不真切,前面方小帆他们回过头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她更是看不清,但她能想象到那群家伙肯定是满脸的了然。她顿时两颊发热,轻轻缩回了手,清着嗓子道:“我没怕。”
“是,你没怕,我怕,”包着纱布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有点夜盲,你帮帮我啊?”
前方立即传来一阵憋笑声,樊蓠羞恼不已,但被手上这股坚定的力量带着向前走,嘴角又忍不住微微勾起。
蝰蛇他们对墓室的构造记得很熟,不一会便将大家带到了主墓室。墓室四角均有烛台,不过考虑到节省氧气只点燃了两个,勉强能起到照明作用。
樊蓠环顾一圈,不禁挑眉:这建在山底下的房间倒是超乎想象的考究。她参观过不少被发掘出的皇陵,相比之下此处虽不算宽敞壮观,但雅致与精巧却是无可挑剔,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仍不减一丝魅力。
“这是……谁的陵墓?”应该是女子的墓。
段择擦掉石棺正面的灰尘砂砾,露出清晰的刻字,“本来没这么脏,应该是上次山尾爆炸震下来的。这是,西夏嫁到西州的……谁?”
西夏,西州,这是宋朝时候的墓了。樊蓠再次打量了下周围的设计风格,也去瞧那些刻字。
蝰蛇有眼色地捣了捣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谁来着,虎斑你上次说这是谁来着?”
被称作虎斑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恭敬地对段择和樊蓠拱手行礼,“据这些石刻记载,墓主人为浣花公主,从大夏古国嫁到了西州并安葬于此。不过,这墓室的规格与小人从前见到的皇室陵墓完全不符,所以小人猜测墓主人并不是大夏的王室公主,浣花公主也许只是时人赠予她的敬称而已。”
“这上面的文字你都能看懂?”这些刻字包含了汉字、西虏文字和另一种她看不懂的文字,那些汉字大概就是说墓主人端庄贤淑体贴丈夫照顾众多子女,只可惜三十多岁就病逝了。
虎斑谦逊地低了低头:“除了汉字之外的是西虏文字和大夏古文字,相传最初的西夏人是从南疆迁移过去的,如今看来他们的文字与南疆文字确实相似,小人习过南疆字,倒也能将这些刻字认出大概。”
“厉害啊。”樊蓠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多语种人才了,没想到这年头盗墓的更博学。她与段择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墓跟南疆还有点关系,那没准这里真有蛊虫。
蝰蛇抬眼瞅着默默退回来的虎斑,这小子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可要说哪里不对劲,却又……
“各位别杵着了,”段择双手抱拳,“赶紧找找蛊虫在哪,都别闲着啊!”
一帮人在主墓室和两个耳室里搜查着,樊蓠捧着小蜡烛对着石棺上面的文字和图画又研究了会,便也开始四处转悠。
“墙上还有刻画,好精细啊。”她现在完全被这里的设计美学迷住了,一时也忘了身处陵墓中的恐惧。
段择抽空看了她一眼,“对,好像是在讲这位公主的生平事迹吧。”
石壁上的刻画色彩、线条都清晰明朗,一幅幅像是连环画一样,内容大概是浣花公主如何治病救人受众人拥戴,然后她救到了一个年轻人并与其坠入爱河,喜轿翻山越岭地抬入年轻男子的豪华宅邸内,这段应该就是她从西夏嫁到西州的故事,至于后来……樊蓠眯了眯眼慢慢凑近石壁,“咦,壁画脱落了?”
“你们看这儿!”虎斑突然的惊呼声把她吓了一跳,忙跟着众人围过去。
只见面前的石壁下方早已裂开,经过虎斑的清理和挖掘之后,形成了半人高的洞口,透过洞口可以看到石壁后面黑窟窿东的空间
蝰蛇讶然:“这墙后别有洞天啊。”
段择皱眉:“上次来怎么没发现?”
蝰蛇向洞口摸索着,“段爷,这石壁太厚,所以我们的工具探不出来。”说着将两只鸟儿放进去,片刻后听闻鸟鸣依旧,又点燃火折子在洞口试了试然后扔进去。
段择也俯身摸索着洞口,“这得有三尺厚了,中间的石头……还不是一般的山石,这么凉,像玄铁。”他站直身子拍掉手上的灰尘,这下可是喜上眉梢,“造得这么固若金汤可得费不少力气,看来就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