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牛儿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配合一点。
“叶女郎别怕,只管摸摸它的头就好。”陶大婶有些急,也不知王仲娶的哪里的姑娘,除了生得俊俏,啥子都不会干。
叶潇无奈,不可能让牛干瞪着自己吧,伸手抚了抚牛的脸。牛的脸好硬,一点肉都没有,一双黑眼睛楚楚可怜。
叶潇一模,这牛就不动了。又摸了几下,她才低头,慢慢解开绳子。
“陶大婶,那我们走咧。”叶潇牛等三齐齐望着陶氏。
陶氏:去吧,我的牛牛们!
牵到了牛,叶潇才心情才平静了一大半。路边暮春的杂草郁郁葱葱,叶潇便让后面的两头牛悠悠地吃草,全然忘了自己还没吃早餐。她已经沦落到放牛这步田地了,也不知道石先生那边怎么样。
楼里,王仲等了半个时辰。明明只需一盏茶的时间,居然还没回,便出去找。
穿过后方的竹林小道,是将近一亩地的荒田,叶潇正坐在田埂上呆呆地看着牛吃草。
叶潇发呆之际,一双大手从后方伸出,迅速蒙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是仲郎!”叶潇惊得小心脏一颤,“别闹啦!”
“怎么,不知道饿么?发呆想什么呢?”王仲与她背靠背坐下。
叶潇理了理她衣服上的褶皱,带着懒懒的担忧道:“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只是朝廷找到我们了,该怎么办?”
王仲昨夜醉了酒,一晚上噩梦不断。所以一早上就细细地思考了自己年少时义无反顾离家的想法。
少年本该血气方刚,鲜衣怒马为自己的前程好好搏一搏,可是他见多了父亲在朝中的阿谀奉承。他也知道,那些不会谄媚的早就被杀了,可是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他十四岁的时候染了一场病,便被安养在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老了还相敬如宾,两位白发老人平静温馨的日子令他向往,不像他的父亲,娶了三房姨太太。
娘亲本和父亲也相亲相爱,但是她太执着于控制他,他们的关系在三姨娘进屋时彻底恶化,两人只差撕破脸皮。
至于他那庶子哥哥,他们必定是要互相厮杀的,他刚离家的时候便被他派人追杀,也是在那次被一江湖少女所救。
他真的非常厌倦那些费心计的生活。直到他十六的时候,去宫里生活的时候遇见了她,景云公主,那个无忧无虑的十二岁小公主,他想努力爬得更高,才有资格娶她。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当年宰相权势滔天,对皇位虎视眈眈,拉拢各方顽固势力后来篡了位。宰相已近花甲,篡位后不但没有减轻赋税,反而声色犬马,当初投靠他的人更是肆无忌惮。
他以为她被杀了,后来宫里走漏了风声,传出杀的是她的替身。他便打听她的消息,一直寻找,直到找到了天高皇帝远的普远村,老旧的安员外家。令他惊奇的是她居然恢复了往日的天真,还是安员外失散多年的女儿。王仲又不傻,自然猜测到安云肯定是失忆了。但是他不能拆穿,他也万万不想拆穿,多么希望她一直这样,他会娶到她,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想到,后来还是败露。他们逃到了这里,当时来的时候他安慰自己距离他期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但是昨晚的噩梦使他恐惧。
王仲转过身,抱住了她:“不会的,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
叶潇没理他,望着良田万顷,有些茫然。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吹起缕缕长发。
王仲修长白皙的手指拂握住它们,轻轻挽到她的耳后,轻声道:“我不希望你卷入明争暗斗中,亲爱的公主。”
“别,千万别提那两个字了,我害怕。”叶潇望着甩着尾巴悠然吃草的牛,突然转头道:“我们现在先不急,急也没有用,现在我们只能小心谨慎。我想北方干旱,朝廷居然都不去解决,下面的官员更是中饱私囊。这样狗皇帝必然坐不稳江山了。等到夏季,我们统领百姓揭竿起义怎么样?仲郎,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普通人吧?”
“潇潇,傻姑娘,你以为农民起义真的有用吗?”
“其实光靠农民起义,确实行不通,成败主要取决于粮草和将士。”叶潇转过头。
两人相视一笑,笑过之后,叶潇突然就解开了心结,至少王仲同意了她的想法。可是她不知道,一直以来,他们还是各怀心思。
王仲笑晏的眸子里依旧不想走回那些高位。而且坐住了位置,往后的权谋争斗之路他的潇潇走不了,他应该怎么做?王仲开始了隐隐的担忧。
“哞——哞~”小牛的两声撒娇声传来。
只见远方一个妇人牵了头公牛正往这边走,小牛见了,便向母牛叫了起来。
王仲起身:“放了那么久的牛,不饿么?”
“饿!牛给你。我回去吃饭了。”叶潇也起身。
王仲虽然没吃,但他接过绳子,边放牛边哉游哉地走,落了叶潇一大截。
第七章
长长的梯田边,是王仲和村里几个壮年男子挑着秧苗过来。叶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