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优秀子弟,不如我让人去请过来,为你引荐一二?”
宗钺沉吟了下,道:“岳某主动寻上门来,就是听闻方家主枝一脉名声在外,若是旁系分支之人……”
剩下的话宗钺虽没有再说,但方凤笙明白他的意思,意思就是看不中呗。
才十三岁的凤笙如今还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意气,当即道:“公子没见过,又怎生知道不合适?”
她见这位公子衣衫平常,但行为举止格外有一种与寻常人不同的派头,便料想对方出身不简单。对于对方自称没有官身,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她倒是并不太信。
有些贵人官老爷做事都喜欢遮遮掩掩,诸如这种隐瞒身份来寻师爷的,凤笙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自然练就一双火眼晶睛。
她也没给宗钺制止的机会,想着七房被她称作为大贤侄儿的守孝在家,如今刚出孝期,正是待出山之际。大贤为人沉稳,办事老练,跟着这么个公子哥,也许能谋个出身。便吩咐给一旁的仆人,让他去把人请来。
不多时,方大贤就被请来了。
凤笙对宗钺作揖示意,走出门外去与方大贤说话。
她以为隔得距离够远,说话的声音也够低了,殊不知宗钺从小出身宫廷,皇家自有秘术,便习得一身看口型闻字意的本事。
其实这说白了,只要是正统的太子出身,多多少少都会点儿。
为何?
你想每次早朝或者大朝会的时候,下面密密麻麻都是大臣,有时候大臣的音量不够,又或是大臣们交头接耳说小话,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的皇帝急不急?
久而久之,都能看懂些口语。
诸如现在,那边凤笙正在和方大贤说话,就被宗钺读出来了。
“……此人出身应该不差,虽然他自称无名小卒……人是年轻了点,但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就是好应付……大贤侄儿你做事沉稳,应该不在话下……不过虽然人家年轻,但也不要报着敷衍的心态,可千万别坏了方家的名声……”
凤笙说话之间,见坐在堂上的宗钺看着外面,还时不时与他笑笑,但并未影响她对大贤侄儿的吩咐和交代。
而那个大贤侄儿——
宗钺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四十多岁留一把山羊胡,看面相沉稳拘谨一副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再看看站在他面前明显嫩得像把青葱似的‘凤甫贤弟’。
关键别说,那大贤侄儿丝毫没有因为方凤甫的年纪小,就对他敷衍了事,模样很是尊敬。
宗钺突然有种啼笑皆非之感。
又过了会儿,两人走进来了。
凤笙作为主人家,自然要对两者之间进行介绍和引荐,宗钺也就装模作样地问了方大贤一些话。
之后见他没有明言,凤笙就对方大贤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退了出去,才去问宗钺如何?
似乎看出宗钺有些看不中方大贤,她还说了些方大贤以前的事迹,诸如前任东家和前前任东家官居何位之类的等等。
其实方大贤的这几任东家,最高的不过是个五品知州,以宗钺的眼光来看,还真有些看不中。
“其实凤甫贤弟,我也不瞒你,你看我这等年纪,再看看你这位大贤侄儿的年纪,着实有些不合适。你看这样,不知凤甫贤弟可有出府为幕的打算,不如来给我做个幕僚?”
“我?幕僚你?”
凤笙太过吃惊了,以至于有些瞠目结舌。
无他,她年纪在此,今日会出面应酬客人,不过是她爹不在,作为‘方家族长之子’,有客上门,自然要款待。
可恰恰就是她年纪在此,她觉得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提出这种近乎有些荒谬的要求。
“怎么?你不愿?”宗钺好笑地看着她的小脸,那种瞠目结舌的模样与之前她应对如常的样子截然不同,竟有几分可爱。
“不是,岳公子,我年纪……而且……”
宗钺摇了摇了扇子:“无妨,我这个人什么都讲究眼缘,觉得你合适那就合适了,年纪小点也无妨,凤甫贤弟你身为这一次院试的案首,以后前途定然无量,就当是提前结个善缘。”
“可……不是,我……”
“凤甫贤弟,岳某虽不才,但也小有身份,你若是能成为我的幕僚,以后不说前途无量,至少一个官身我是可以许给你的。”说着,他收拢了折扇,虽还是含着笑,但一股气势油然而生,竟给凤笙一种感觉,他所言并不为虚。
再看看门外,这位岳公子的三位随从。
一个年轻消瘦,但看起来格外干练,而另外两个一看就是练家子,那架势还不是普通的练家子。
“让我考虑考虑。”不知怎么,凤笙就说出了这句话。
*
把岳公子送走后,方凤笙不禁有种精疲力尽之感。
她往后院走去,行走之间若是碰见府中丫鬟,见了她的装扮,都是低头叫了声少爷。
其实凤笙并不是少爷,而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