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观察。”说完
怀宇又陷入了沉思,我也不打扰他,任他细想。
“不对,这个太笼统了。”怀宇摇了摇头,“我想选几个精通水利之事的人出来,再找个可靠的人来管理他们,先让他们去锦城进行实地
考察,研究出最妥当的办法,再根据方案拟出预算。同时还得考虑万一决堤后的应对事宜,怎样将洪灾的影响减少到最小,怎样安置民众,洪
涝之后容易爆发瘟疫,最好提前安排医馆,准备药物……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嗯,唯一的遗漏嘛……”我故作犹疑,对上他紧张的眼神郑重地说道:“皇上,您刚才又忘记自称了。”
“……哥哥!”
“呵呵,好吧好吧!”我费力忍住笑,“皇上的想法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可靠的人选。”想到这我也没了笑的心思,“现在朝堂上
的人真正为您所用的很少,桓王和靖王的人都还没清理出来,几位得力的肱骨之臣不是外放镇守重地就是一大把年纪了,都不太适合。新的科
举还要等到一年后,现下……”
“朕知道了。”怀宇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先放一放,明天和几位老臣商量后再议。”
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叹气一般会让人觉得忍俊不禁,但看着怀宇如此伤神我却只有慢满满的心疼,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他却被拘
在屋子里整日和枯燥的奏折为伴,还要为了政事劳心劳神,怎能让我不心疼怜惜。
“别担心。”我温言安慰道:“若实在找不出人派臣前去岂不是更好!”
“不!”怀宇坚决地摇头,“哥哥身体不好,我绝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我笑了笑沉默不语,若真无人可用,自然是我去,至于身体……也不知道明安的药做好了没。
自父皇安葬后,我就再没见过二哥,尽管父皇在遗旨里澄清二哥无罪,他依旧是闭门不出。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他的,
若不是因为父皇太过偏心,他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二哥和我也算是同病相怜,我们都被亲近的人背叛了,现在
的二哥,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一直派人盯着二哥那边,他的手段太厉害,我只怕怀宇走上我的老路,只是自怀宇登基以来二哥都安静地过分,但是这种安静愈发地让
我心神不宁,生怕自己有什么疏漏,说到底,我还是怕他的。
过年的时候我总算在年宴上见到了二哥,他看上去清瘦了很多,但是并不显得憔悴,只是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文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俊朗深刻的五官也因此变得锐利起来,而且他也不爱说话了,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静喝酒,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让人望而却步。
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有和二哥攀谈的意愿,他现在的身份太过尴尬,新帝虽然暂时没有表示自己的态度,官员们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就
被新帝记上一笔。
我默默观察了他良久,这期间他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置身事外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没有节制。
这样的二哥让我莫名地想叹息,不过眼看着那么一个风采的人变成如今的模样,怕是无论谁都会觉得有些遗憾吧。
吃了点东西,我觉得殿内实在太吵,便想着提前告退回去休息。
出了殿门,清洌的冷风迎面袭来,吹得我打了个哆嗦,却觉得格外舒服。接过霜竹备好的暖炉,我如幽魂一般慢悠悠地晃荡着,连着忙了
这么多天,此刻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即使是寒冬的夜晚,也抵挡不住我漫步的闲情逸致。
走了没一会儿,霜竹突然在身后低声叫住我,我心不在焉地回过头问道:“什么事?”
“那边……”霜竹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奴才觉着像是靖王殿下……”
我顺着霜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深青色的人影正对着我们立在那边,一动不动好似在等什么人。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只觉得奇怪,明明走的时候二哥还坐在殿里喝酒,难不成我一走他就出来了?
“这个奴才不知,只是刚才无意中瞥见的。”
我看了那雪地里站地笔直的人一会儿,叹了口气,吩咐道:“把灯给我,你在这边等着。”
“是,殿下!”
我提着宫灯慢慢走过去,在离那人还有十来步的地方停下,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二哥?”
那人没有应我,只是缓步走了过来,比我高大的多的身形渐渐将我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我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退了两步,那人一身的
龙涎香早已向我表明了他的身份。
“二哥……怎么在这里?”具有压迫感的距离和熟悉的气味让我紧张起来。
“我在这边等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但是和我梦境里的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