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7 凶險</h1>
自從董玉兒開始掌管楊府的大小事務,那對諸事是處理的井井有條,絲毫沒有任何新手生疏,對下人也是賞罰分明,使僕役們兢兢業業,勤奮做事,端是一番新氣象。
何氏見董玉兒如此能幹,更是笑開懷,常常出外遇人就稱讚兒媳是賢慧持家的好料,惹得京城那些富家貴婦人好生羨慕,讚道何氏的好命。
楊鴻因為回京成親,原先在邊關所任的右都將一職便由他人暫代,自己則閑散在家,與董玉兒兩人如膠似漆,培養感情。過沒了幾天,楊鴻之父楊昇準備啟程回返邊關,原來是皇上聖旨,邊關胡族有異動,升楊昇為遼州都督,總理邊境軍務事宜,嚴防胡族。另外,念其子楊鴻新婚不久,讓其轉入京軍改任北軍校尉,同時還賜銀虎刀,任銀虎衛一職,另贈珠寶、絲綢、金銀若干。
聖旨剛到不久,楊昇便招因赴約未在家的楊鴻回來。
楊鴻未進府門,便從傳信的家僕知道自己升官賞賜的消息,他腳步穩健,邁進父親書房,便見楊昇手捻鬍鬚,坐在榻上。
「父親。」楊鴻拱手拜禮道。
楊昇擺了擺手,道:「你回來啦,過來坐下。」
楊鴻做到父親一旁,正欲開口詢問父親所謂何事?楊昇便說:「回來途中,你應該已經知曉聖旨的事了吧。」
父親這般說,莫是有什麼深層意義?
楊鴻眉毛一跳,坐姿變挺:「自是知曉,父親升任遼州都督,總理軍務。孩兒則轉任京營北軍校衛,還入了天子親軍銀虎衛一職。」
楊昇見楊鴻闡述所知,卻不明白這箇中奧妙,遂插嘴道:「便是這銀虎衛一職有蹊蹺。孩兒可知問題所在?」
楊鴻細細思索片刻,額頭上越想越出汗,卻不得知,道:「孩兒不知,請父親示下。」
楊昇望著楊鴻虛心求教的臉龐,心裡寬慰自己這親兒子這幾年武藝精湛,領兵有方,頗有自己當年之風,可這政治艱險,官場風雲卻是了無經驗。
也罷,這是還需我細細教導。
楊昇喝了口茶,潤嘴後開口道:「這銀虎衛自我朝方始,便屬天子親軍,與金龍衛一起拱衛天子,兩衛中轄下不過兩千人,都是挑選英武的勳貴子弟當任,所創初期頗有戰力,是天子麾下禁旅。可隨著國朝太平,這天子親軍便成了儀仗擺設,變成天子以示恩寵文武重臣的職位。即便如此,這兩衛還是還是掌管皇城內部五十四門的其中九門,當任門衛是不可能再任外軍事務,以免一心多用,誤了守門大任,也防內外軍中勾結,有宵小之輩意圖做亂。」
楊鴻聽完大驚,立刻道:「那麼孩兒怎可任北軍校尉,又任銀虎衛一職。」他說間間,突然恍然大悟,聲量驟然變小,「除非,這宮中有事大變,天子要防宵小,便讓孩兒入這銀虎衛,防範奸逆,守這宮門?」
「便是如此。」楊昇老懷大慰,喜嘆儒子可教,他放眼周遭,示意楊鴻附耳過來道:「廢太子過世已經十年,天子空著這位子這麼久,前年才立他的嫡幼子為太子,可這天子膝下還有好幾個正當壯年的皇子,這幾年太子未定,朝中大臣紛紛站隊,一些皇子羽翼漸豐,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皇位。」
楊鴻圓目睜大,楊昇續道:「董相與我和一些故交,都沒有站隊,都屬於天子一派,不論天子立誰,我們只都站在天子這邊,因此甚得帝心,任憑這外面風雨交加,我自偉然不倒。天子此舉調派用意,怕是要讓孩兒做這防備諸皇子的一把刀啊。」
楊鴻聞言,頓知這箇中凶險,辦得好便是榮寵更深,官位名利皆得,辦不好則是刀斧加身,無論天子最後是誰,若是天子仍活,守門失責,死。若是新天子立,這擋門子舊臣,恐是難保活路。
反叛擁立新主?那雖可能性命得保,但這被棄舊主的罪名一立,一般的新主可會放心用你?何況這名聲一汙,楊家豈能在京城立足?
想通這一切關節的楊鴻,自是冷汗直流,但好歹是將門虎子,須臾片刻便調復好心情,便和自家父親開始商量應對之策,這一論就論了一整個下午,讓董玉兒守在書房外好不心急。
這都到了用晚膳的時刻了,怎麼還不出來啊?
董玉兒暗自在心裡抱怨,這公公可真是的,相公剛回到家就進了書房,連午膳有沒有用過都不知道,怕他餓了,想尋下人遞些點心填填肚子也好,哪有人下命令道說沒有急事,外人不得擅入,亦不得靠近書房五步之內。
現在到好,日頭都落下一半,連個晚膳都用遲了。
董玉兒站在書房外院落空地,採著碎石子路來回踱步,發出一陣陣的響聲。
「要不,提著膽子叫門呼聲看看?」董玉兒心想。
這幾天她跟楊鴻新婚燕爾,如膠似漆,雖說不是夢中心儀那樣文質彬彬,滿腹經綸的情郎樣,但她那一顆芳心卻早已交付在楊鴻身上七七八八了,這幾餐未食,便急著知道開始心疼她那夫君了。
就在董玉兒心慌焦急之時,門被推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