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着实是迷茫不解的。这种不解,在发觉自己完好无损,连伤势都已好全,正躺在一张极其柔软舒适的床上,室内装饰也很是典雅明丽,而湫泽穿着随意,一手推门而入,还端着一壶清茶时,发展到了巅峰。
“你不杀我?”晔阎从湫泽手里接过茶壶和茶盏,却并无心情润润嗓子,音调不免有些沙哑:“我以为,有我这样一个追求者,对你来说坏处多于好处。”
湫泽坐在床沿上,神色舒朗,眉宇间一派柔和:“只是追求者的话,确实如此。但你对我,并不是追求者。”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上晔阎的眉心:“嘘,用你的灵魂去感应。”
和先前被灵魂法术击中时的预感相似,可截然不同的是发自灵魂的欢迎与雀跃。晔阎也算得上见多识广,自不会认不出这种契约。他几次张了张嘴,却无言出口,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这是什么?”
“心灵之锁。”湫泽黑亮的眼瞳盯着晔阎,唇角含着几分笑意:“我和阿耀签订的道侣契约。”
晔阎握紧了拳头,一个念想破茧成蝶,声音不禁变得颤抖起来:“吞噬他人魂魄碎片,哪怕能继承记忆,也不可能继承契约的。”
“对。”湫泽主动伸出手,倒了两杯茶:“考虑到你现在喝酒十有八九会醉死,我才煮了茶,你真不喝吗?”
话音未落,茶壶和茶盏又被晔阎抢了过去。湫泽忍俊不禁的瞧着晔阎倒茶,完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把那杯茶塞到手里,才慢吞吞说道:“我的气还没生完。”
“你尽管报复回来。”晔阎深吸了一口气:“你让我怎么办都行。”
湫泽将茶水一饮而尽,忽然伸手扣住晔阎的后脑勺,将唇覆了上去。相触的唇将茶水渡过去,晔阎竟觉得这茶水很甜,比蜜还甜!
但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反客为主时,湫泽将其推开,一本正经说道:“怎么办都行?那好,一日恢复不了记忆,一日不许碰我。”他站起身,头也不回走了。
片刻后,躺在屋外草地的绿树下,嗅着颈边鲜花香气,阖眸休憩的湫泽听见了脚步声。他的眼眸并未睁开,只略略勾起嘴角:“想清楚了?”
“对。”晔阎坐在湫泽身畔:“我不回去了。”
湫泽莞尔:“不做你的魔主了?”
“不做了。”晔阎握住湫泽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我不知道怎么恢复记忆,可我猜到你一定早有准备。”他沉声道:“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全力配合。”
湫泽终于抬眸:“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我不是君子,却不会毁约。”晔阎认真的说道:“特别是对你。”
湫泽浅浅一笑,缓声说起了金家主当庭发难并拿出证据,自己直接出手拿下神王,将六皇子推上皇位后,直接手刃了对方之事。而后,又说起了其他几位平日里和金耀也算合得来的神君,以及各大家族是如何争权夺利的。
“这些我都知道,但并没有感觉。”晔阎倾下身,将湫泽银色的发丝整理好:“唯一的执念,只有你。”
湫泽顺势靠在晔阎的胸膛上:“我猜到了。”他伸手环住晔阎的腰:“阿耀还有其他在乎的,你却只是我一个人的。”话说至此,湫泽笑了起来:“阿阎?”
“嗯。”晔阎轻轻落下一个吻,充满珍视的意味,正好在湫泽眼睛上:“我会找回记忆的。”很想很想知道,和你的曾经。
湫泽眸底的暗色缓缓褪去:“好。”金耀不愿以血脉秘法联系金家主,是早已看破自己父亲的凉薄世故;不愿意以心灵之锁联系自己,是不欲让自己以卵击石。既然金耀从来没让自己失望,那想必晔阎亦是如此。所以,我信你,比对金耀更甚。
至此,湫泽对晔阎再无保留。在绝云海湫泽得到传承的那位古早前辈府邸里,晔阎看着桌案,上头摆着最详尽的由神堕魔前后记录,最详细的失忆之人症状研究,最……的一系列研究性书简。
晔阎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看完,过后头晕眼花的揉着额角:“你只用六年半,就搜集的这么齐全?”
“其实,我有最简单的办法。”湫泽微笑道:“把你的魔魂打入阵法,用最痛苦的方式激发全部潜在能力,记忆也就很容易找回来了。”
晔阎默默缩了缩头:“咳。”他对湫泽露出一个非常识相的笑容:“我知道,你舍不得。”否则,这些书简就不会记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和猜想了,显然是想找到既让自己能恢复记忆,又不会太痛苦的法子。
“哼。”湫泽冷嗤一声,强调道:“是现在舍不得,什么时候我没耐心了,或许真会这么做。”
晔阎举起双手,用那张酷帅狂霸拽的脸,露出了耍宝的表情:“我相信你绝对能做到。”他干咳着道:“现在,让我们换个话题,比如…从哪个书简记录的开始试验?”
湫泽瞥了他一眼,很是麻利的挑出了其中之一。嗯,是对魂魄的刺激程度最轻的一个试验。对此,晔阎心情极佳,强忍笑意的全神贯注,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试验里。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