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清晨
“陛下,齐王、赵王已暗中会晤过好几次了…”记不清是多少次在龙床之上醒来,孙晔揉了揉眼睛,听着床帐外暗卫正低声禀报。
清朗不似之前伪装的声音含笑响起:“随他们去,反正在他们想来,朕心机深沉,偏生身体太差劲,早晚也是要驾崩的。”名为刘煜,实为赵煜的年轻皇帝轻笑道:“赵王兄身为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没能抢到皇位,眼看朕收拢权利,自是急了。”
孙晔几乎能想到,刘煜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无非是轻挑的眉、明亮的眼、微勾的唇,风雅自信的斜斜靠坐,一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之状,便如之前同舟共济的十几年,北疆军眼中最冷静最不好招惹的样子,也是自己心中最安稳的一道防线。
“最近,太医院那边的药,稍微注意一点。”刘煜莞尔一笑:“朕估计,你们不会查出毒药,却会查出无形之中毁去寿数,使人容光焕发的珍贵药方。”跪着的暗卫呼吸一凝,端坐在床边的帝王扬起嘴角,表情恰是拜弟所想的那般从容。
他慢条斯理的笑言道:“毕竟,朕才摆脱傀儡身份,肯定会极端重视权势,在各地安插自己的人手。好消息多了,也就理所当然会精神奋发,且对此无有怀疑。”
之后禀报的都是小事,刘煜随意的几言几语便打发走暗卫。其后,他掀开帘子,对孙晔温声笑道:“二弟,为兄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也不关心两句吗?”他这么说着,故作失落的叹了口气。
“陛下说笑,臣觉得,您分明乐在其中。”躺在床上的孙晔回过神,暗自唾弃自己事到如今还会被刘煜的风姿所迷:“待陛下收集完赵王和齐王图谋不轨的证据,京城又要血流成河了。臣这颗用以震慑的棋子,在事后当能转为弃子,倒该提前恭喜陛下。”
刘煜眸色微微一沉:“我若想处置你,早就处置了,用不着等那个时候!”三个月得不到一个笑脸,刘煜的心情着实不太美好,忍不住怒道:“二弟,你当年中了剧毒,完全是靠着内力强撑。如今北疆局势稳定,我封你内力留京城静养,哪里不对了?!你是觉得,你和三弟瞒着我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吗?!”
孙晔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三弟主动告诉我的,谁让当初也是他装得太好,让所有人都以为,巫戎族一战,你只是普通中箭。”刘煜冷笑道:“可你流一次血,毒就会发作一次,偏生还每次大战都身先士卒!殊不知,你不顾惜性命,有的是人争着替你顾惜!没有你我,北疆军也是无敌的,否则,岂非白瞎了我十几年的心血!”
孙晔转过头,直视刘煜:“所以,你这三个月才逼着我吃了一堆各地进贡的天材地宝?”
“你以为,我好端端摆脱皇族监视,打出自己的家业,干嘛要再次掺和这烂摊子?”刘煜心里有些窝火:“这几年我私底下翻了多少皇族收藏的典籍,才自五湖四海找来这么多解毒圣品。你一点儿都不配合,还怀疑我下毒?朕要杀你,赐鸩酒一杯还不够嘛!你现在哪里有抗旨的机会!”
孙晔心中五味具陈,勉强冷静下来,抿唇看向刘煜:“但你凭什么强迫我?!”
“是…这是我的私心…”刘煜神情一滞,下意识避开了孙晔眸中的怒光:“我气你想篡位是其一;气你收下那两个贵女,是其二…”刘煜垂下眼眸,低声喃语:“还有最后一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解毒之法正在实验中,可最珍贵的药引子已经定下。我不知晓自己最后能不能活,才私心作祟的隐藏身份,强迫你承欢身下,却被你拽下帝冕,看见了真容。
已经明白刘煜这几年频频找借口回家探亲,还神神秘秘不愿意告诉大家他的来历,是要隐藏皇帝的身份,并和其手下培养的暗卫和医师想办法为自己解毒的方法,孙晔心情很是复杂。
但不得不说,知晓自己不会死,是很容易燃起生机的:“解毒之法,你和三弟找到了吗?”孙晔犹豫了一下,还是缓声问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刘煜嗤笑一声,将帝冕随意丢到一边,身子一跃又上了龙床。他在孙晔旁边撑起手肘,偏头看着他,不无遗憾的说道:“我和三弟找的方法不同,可暂时都卡在瓶颈上了。甚至,我和三弟私下拜访过仙翁。”
孙晔吓了一跳:“你们去见我师傅了?”
“别大奖小怪,我们是你的结拜兄弟,去见那位老前辈不是很正常嘛。”刘煜神情很轻松,和在边关私下和孙晔、三弟一起玩闹时一样:“仙翁对我的办法表示了赞同,但药引子太难,因此我才改了让替身假死的想法,暗中费心费力夺了皇位。”
完全没想到两个结拜兄弟私底下的努力,孙晔瞠目结舌又无言以对。良久,这位兵马大元帅伸手攥住义兄的领子:“我不生气了。”见刘煜眼睛亮起,他冷笑一拳揍过去:“不准躲!”
“唔…”刘煜倒抽一口凉气,孙晔纵然内力被制,这拳头砸下来也是很疼的。可他终究没有躲闪,任由对方发泄,过了好一会儿,脸皮又红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