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兒童只是不知人間疾苦的毛頭小子。話雖如此,裕太並非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
不。自從雅紀親口對自己說出,姊姊沙也加為何離家遠走,以及連母親的葬禮都沒有出席的真正原因後,隨著腦筋都為之麻痺的衝擊,裕太便再也不是長不大的小孩子了。
裕太已經夠了解,如今等同和家裡斷絕關係的沙也加,當初為何會選擇離開。
喜歡到無法控制,對他掏心掏肺沒有任何懷疑的對象,一旦遭到他的背叛,那種打擊,絕對遠遠超出理性和道理的範圍。就好像自己的存在被徹底否定似地,眼前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所以,裕太愈來愈厭惡雅紀。
他是和親生母親做愛、天底下最差勁的禽獸!
無法饒恕!
即便如此,裕太卻沒有像沙也加那樣,在激動的驅使下奔離篠宮家。
雅紀和母親的關係,裕太光用想的就想吐。不過他終究不像沙也加曾經目擊現場,因此感受也沒有沙也加來的深刻吧。
不管想像力再怎麼豐富,還是敵不過親眼所見的震撼力。
但是。
出人意表地……裕太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親眼目睹的一天。
那一夜。
睡到一半的裕太突然覺得有尿意,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走出房間。
那時候,不知何故,他並沒有走到慣用的二樓廁所,而是步下樓梯,選擇樓梯的廁所……裕太自己也不明白。
或許只是睡傻了。說不定,也有可能是–第六感。
深夜的洗臉台。
半開啟的門扉對面。
雅紀摟抱著好像連指甲都為之緊繃的尚人,貪婪地向他需索著深吻。而雅紀下探被拉扯到臀縫底處的褲子裡的手,顯而易見地,正在淫猥地愛撫尚人下體。
偶爾,尚人微蹙的眉頭,似乎會因為雅紀的貪吻和股間被撫弄的快感,而微微顫動著……裕太覺得自己彷彿聽到血色一下子從臉上退去的聲音。
腳跟完全無法動彈。
儘管很想別過眼睛,但目光依舊黏在那地方不動,甚至連眨眼都做不到。
就這樣,一直到被雅紀剝光的尚人和他一起消失在浴室裡面,裕太都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雅紀,和尚人。
自從雅紀戳穿驚人的真相,裕太再怎麼遲鈍也能看出,雅紀和尚人之間似乎多了一道鴻溝。
既然如此,為什麼?
為了什麼?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演變成那個樣子的?
還是–
雅紀不悅且冷淡的態度,尚人怯生生的可憐模樣,全都是用來欺騙自己的演技?
不敢置信。
無法饒恕。
這是對自己和沙也加的二重背叛。
接著在宛如火燒般的憤怒背後,和母親犯下禁忌淪為禽獸的哥哥,下一個獵物居然選擇同樣有血緣關係的尚人,這個事實,讓裕太感到不寒極慄。難道,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被雅紀吞食殆盡?……裕太想。
尚人之後是–自己?
想到這兒,思考和身體彷彿都被施了緊箍咒。
同時–
那時候,隨著連腹肌都為之痙攣的惡寒,身體深處,隱約有種……又熱又疼的感覺。
儘管被雅紀啃噬殆盡的惡夢,充其量只是裕太在杞人憂天罷了。
然而。
一旦確定自己是多慮了–頓時,不知何故,裕太竟有一種強烈的疏離感。
同在一個屋簷下的三兄弟。其中,只有自己一個被排除在外。
為什麼?
為什麼,雅紀非選擇尚人不可呢?
自已和尚人,究竟有哪裡–不同呢?
兄弟相姦讓裕太感到既嫌惡又噁心。但與此同時,又感覺到一種有別於此,彷彿能將心臟某處螺絲切斷的、難以形容的激情。
當時,裕太咬緊牙根立下了重誓。
(我絕對不會離開這個家!)
他不會讓雅紀和尚人如願,共築只屬於他們兩人的愛巢。
因此,裕太才會乖乖吃下尚人煮的料理,反正這樣也能增強體力。為了不想被當成吃閒飯的的麻煩,儘管只有一點點,也會幫忙做家事。
然而,裕太還很稚嫩。他根本無法察覺,疏離感的背後,其實隱藏著嫉妒。
尚人一邊以現在已經很少掛在嘴邊的暱稱呼喚雅紀,一邊斷斷續續逸出透著甜味的沙啞嗓音,請求雅紀手下留情。
別…那、樣……
住…手–
小雅……
裕太繼續瞪著天花板,恨恨地罵了一句。
(大騙子!你明明就很想要!)
雅紀用手搓揉尚人股間時,他那赤裸著身體討饒的模樣,忽然從視網膜一閃而過。
一旦洩出喘息,之後大概怎麼樣都忍不住了吧。尚人以抽咽的聲音–開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