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覆盆子福佳 十一</h1>
陈慕观察过其他人的爱情。
从他大学的时候就观察过。
一个室友有一个异地的女友在南部读书,有时室友要逃课南下见人,有时女孩儿北上飞过来,两个人像两期候鸟一样乐此不疲的谈了四个年头,毕业了终于生活到一起去。
听说也是女生先主动的,男孩子后来才接受的。
同是高中毕业之后坦白的恋情。
所以陈慕起初是问过的,他问人家,她说喜欢你就同意了么?
室友说,当然没有,我们也是在这里提前下又磨合了一段时间才决定在一起的。
于是陈慕便想等等看,看看这个宋筠要不要来找他磨合。
可他等了一个大一,毫无动静。
到了大二,陈慕差一点被别的女生磨合去了,她还是那个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忙,却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陈慕有时候上楼会往情人区看一下,楼前形形色色的女生那么多,偶尔他也期待,可就是没有他等的那个。
到后来陈慕搞清楚了,他对这个宋筠,应该是不喜欢的,他只是搞不懂她这些迷惑行为,突如其来对他告白,莫名其妙改志愿北上,读了一个学校却又不来找他了。
陈慕说,我可不喜欢这个女生,我就是想不通。
再后来,方知娅出现了,方知娅是个方方面面条件不错的女孩子,可陈慕就是喜欢不起来,不仅如此,她越是表现的对他上心主动,他越抵触,他知道她是好的,可不是自己要的。
方知娅走的越是近,他越是能透过她,想到另外一个人。
于是对于方知娅,他就越讨厌起来。
只想求眼不见。
他对宋筠就是想见么?
也不是。
在他和宋筠为数不多的见面里,他们并无什么过多的交流。
他有的,说到天上去也就是耿耿于怀。是怪她突如其来,把池水搅乱,却偏偏又不再走近,却也不肯离开。
真正让他们走近的,正是毕业后。
他那时说起深圳,是真的一时之举,甚至带着恶劣的蛊惑发问,他这蛊惑就是他自己,可没想到,他到了深圳半个月之后,她给他发信息,什么话也没有,只是一个宝安机场的定位。
陈慕笑起来,嘴角才扬起来一点,他又马上提醒自己降下来,迅速找同事借了车,就那样火速开到机场,脸色肃着,把人接过来。
这些年里,他梦见过她几次。
有的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片段模糊。
醒来人也觉得好笑。
有的清清楚楚,有头有尾,合情合理,他在梦里和她关系很好,做些温温柔柔的事情,眼睛看过去是满天星,手握起来是绕指柔。
他对她细致,她对他用心,像在一场梦里把一生都和她过完了一样,全是情意。
醒来陈慕在晨光里思忖,难道还有一个平行空间的我和她么?
再多的,还有那么几场春梦。
最开始是从那一天晚上开始的。
陈慕连着和甲方开了一天的会,将近十二点才将车开回家,正好空了车位出来,他的车就停在单元门旁边,兴许是身体感知已经到了安全区,他的累一下子卷上来,人疲的靠在车座上无法动,
就这样闭眼靠着,竟然小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已经近两点了。
他起身去拿后座包里的钥匙,人刚转过来,一眼却看到她陪着一个男人从单元门里出来。
她工作在深圳的第一年,她全家来过深圳一次,陈慕负责当那次行程的司机,她像她母亲,一脉相承的白,穿藏蓝色很好看,气质婉约温柔。
她眼下就穿了藏蓝色的一套,襟前系珍珠扣的Polo领毛衣,百褶样式的齐膝毛衣裙,踩一双毛绒绒的穆勒鞋,陈慕在心里笑,这时倒会穿了。
她只到那男人的肩,乖顺的仰头不知道和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捂嘴笑了起来,袖口遮住一半手掌,露出的手指看起来更加莹润修长,半遮在脸上,把一对酒窝遮住。
又说几句,那男人要走,她竟然陪着要送人家出去,被对方留下了。
可她竟然不马上上楼,还要目送人家走远。
陈慕等那个人走远了,长腿一迈下车来嘭的一声把车门砸上。
她正要上楼,被吓的又转身回来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黑着脸的陈慕。
这人倚着车门环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她,没有礼貌的问,“可以呀宋筠,”他点点手上腕表的表面,“这么晚了留个男人在家里。”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甚至还有些鄙夷。
宋筠被他的话冒犯到,她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她再不理他了,踩着带着绒毛的鞋上了楼。
进了门,她把这鞋踢的远远的,这不是她的风格,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