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面的情形,也有些尴尬,默默给柳清歌倒了杯茶,有意打破氛围,就把桌上那叠龙须酥往柳清歌那里推了推:“柳师弟尝尝看,味道不错。是我徒弟洛冰……”
他说到一半,就在柳清歌严厉的眼神里自动闭嘴。
柳清歌当然不是来喝茶的,面容整肃,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是要问你。最近的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沈清秋心中了然。回想起之前柳清歌跑来清静峰来找他,结果被洛冰河闪瞎眼拂袖而去时,曾说过要他等着,今天柳清歌果然为了这件事来找他了。
关键的是,沈清秋发现,面对柳清歌的质问,他竟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坦然。
这就好像女生闺蜜之间讨论人生大事,被抓着问的那一方虽然略有隐瞒的愧疚,但就是没有什么好掩藏,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他和柳清歌相处多年,要说二人的关系,那是真的不错。他自认在这个世界人缘挺好,但非要他列出几个挚友来,柳清歌可能是他最先想到的几个人之一。
上辈子对于洛冰河的事情,他还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羞耻感,打死不承认。但现在面对柳清歌,却能够十分干脆的承认。
沈清秋和他一样正襟危坐,点头道:“是真的。”
柳清歌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像是受了不少的冲击,半天憋出一句:“你简直……胡闹!”
沈清秋看他头上青筋直爆,张口要言半天,却只说出“胡闹”的评价,没忍住噗嗤一笑。
柳清歌见他笑,更加生气,雪白的脸上都浮上一层薄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洛冰河年少无知,你也只有十几岁?你这是自毁名誉!”
一连串质问劈头盖脸砸过来,沈清秋玩着折扇,讪讪道:“名誉什么的……都是浮名嘛。他总不会一直十几岁。”
话说出口,沈清秋简直觉得自己像里虎视眈眈觊觎小孩子长大,以便上下其手的变态狂。
柳清歌“哼”了一声:“简直不像你。”
沈清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些年,柳师弟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
柳清歌目光微烁,声音有所和缓:“我便是不明白你。洛冰河对你的确……十分着紧,但即便如此,你竟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对你纠缠不清,你又在想什么?是何时开始的?”
“……”沈清秋:“柳师弟,你为何如此……”如此八卦!
这种事无巨细都要打听清楚的劲,才完全不像你吧!
沈清秋想了想,道:“我也很难说上来。其间事情太多,但总归不是胡乱决定。”
他说的认真,柳清歌埋在胸口里的那股气,慢慢地吐了出来,看他的眼光也变得新异。
半晌,柳清歌慢慢地道:“我与他接触不多。之前几次,我总觉得,洛冰河此人,少年老成过了头。”
他一句话断成几句,沈清秋一愣,“柳师弟想说什么?”
柳清歌冷淡道:“洛冰河的确天资过人,如果走正道,日后不可限量。若稍有偏差,便不是好事。你自己要有数。”
柳清歌平时醉心打架斗殴,能坐下来和他分析利弊这么久,实在是不容易。沈清秋心中感动,虽然是扯淡,但还是恳切道:“师弟不必担心,洛冰河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他误入歧途。”
沈清秋停了停,似笑非笑道:“柳师弟这么说,是接受了?”
柳清歌把脸转了过去,声音冷硬:“他人反对,你也未必会改。你自己找机会,去和掌门师兄说吧。”
抵达绝地谷时,各派已经陆续到齐,各种服色混杂,浩浩荡荡集结在绝地谷前巨大的石台前。
柳清歌目的是来找他谈话,竟然果真一直没走。抵达目的地,二人先后跳下马车,又遭到齐清萋毫不客气地狠狠鄙夷一顿,“柳师弟和沈清秋这厮混得太近,怎么连他那股娇气做派也沾染了”。
挤兑完他二人,齐清萋压低了声音,对沈清秋好奇道:“你那个小徒弟,哪次出门不是寸步不离在你边上,这次怎么一个人在前面骑马?溟烟与他说话也不冷不热的。”
沈清秋一噎,下意识向洛冰河的方向看去。
洛冰河穿了一身整洁利落的白衣,长发高束,正阳剑系在腰间,立于清静峰弟子首列,面色却不佳。他方才一直骑马在前,一转头便看见沈清秋与柳清歌从同一辆车内出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清秋收回目光,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已有统一服制的弟子走过来,引领他们去往高台入席。沈清秋和面熟的几位派首寒暄几句,被领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身边一人的注目下坐了下来。
沈清秋忍住心里的不爽,对那人礼节性颔首。
幻花宫老宫主回礼,客客气气对他一笑。
坐在高台之上,台下场景一览无遗,修真界新秀们整齐列队在下,各派弟子站在一处,无论是从仪态还是从精神风貌,很明显就能看出杂门小派的弟子与名门正派的差别。苍穹山派和幻花宫等重要大派等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