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围着围裙做早饭。兴许是看多了,一个大男人,手拿锅铲锅把,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
杜枫笑了笑,道:“每次我失恋都是这个样子。半夜来找你,早上你做饭,我收拾垃圾……梨子,你说我像不像一个垃圾袋?每次装的都是垃圾,等垃圾装满了,才不得不扔掉。”
褚黎抿了抿嘴,熄了火,“如果你决意做收垃圾的,那就必须是个垃圾场。”
杜枫迷惑,“什么意思,这样存储量比较大?”
褚黎把盘子端起来,杜枫也走过去端着碗和筷子,跟在褚黎身后走到客厅,把东西都摆在茶几上。
“这样才有捡到宝的机会。”褚黎把围裙取下来,挂在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也不顾杜枫,自己先取了筷子吃起来。
杜枫顿了几秒,苦笑一声,也端起了饭碗,不再说话。
吃过饭。
杜枫自觉地收拾了碗碟筷子,洗刷干净擦了手,见褚黎已经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走出来,杜枫走过去,问道:“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吗?我也很久没去看云老师了。”
杜枫比褚黎稍微矮一点,说话的时候稍稍仰头。
褚黎一眼看透了他眼底的那点惆怅。
“嗯。走吧。”
褚黎原本打算打车去的,他没有车。
但杜枫有车,杜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买辆车根本不是事儿。
到西郊公墓的时候,已经将近10点了。
杜枫捧着一束花跟着褚黎上山,褚黎一直沉默着,杜枫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说什么。好友的事情他全都明白,从始至终他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却也知道,褚黎这个人的心防太重,他把所有心思都埋在心里,即使他杜枫一直以褚黎最好的朋友自居,但实际上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
褚黎的脚步很轻,但杜枫却觉得他每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刀上,割得人心里生疼。
褚黎蹲在那人的墓碑前,手轻轻擦过照片上那层浮灰。
那人笑得温暖的眉眼便清晰起来。
杜枫心口酸涩,郑重地鞠了一个躬,弯腰把花摆在那人的墓碑前,头抬起来看着照片上那张脸。不同于一般男人的坚硬的短发,那人的头发柔软下垂,发梢微微带点儿枯黄,五官长得正正好好,哪儿也看不出别扭来。温柔的笑意从那人的眼尾嘴角浅浅地淌出来,像是一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杜枫眼睛里滚了湿意。
“云老师……”两颗泪珠滑了出来,杜枫的嘴唇有些颤抖,眼皮一合,又是一串的眼泪流下去,“小混蛋来看你了,云老师。”
杜枫压着嗓子近乎呜咽。
褚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注视着那张照片,等灰擦干净了,就收了手。微微转身,一屁股在墓碑旁坐了下来。
“别哭了,有话快说吧,一会儿就得走。”
杜枫瞪大了眼睛看着褚黎。
褚黎从口袋里摸了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吐了烟气,才无所谓地道:“他父母一向是中午来扫墓,一直在这里待到晚上。”
“他们还是……”杜枫犹豫了一下,皱眉道。
“没什么。”褚黎捏了捏眉头,似乎是有些烦躁,把烟头在地上碾了碾,“本来就是我害了他。”
杜枫堵在喉咙口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眼见褚黎的眉头越蹙越深,顿了一下,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叹了口气,杜枫也学褚黎那样坐在了墓碑的另一边,头靠在墓碑上,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年的日子。
杜枫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失恋,自己和褚黎的相处。想到那讲到哪,出现最多的就是“对了,云老师你知道吗……”。
杜枫一贯也不是很话唠,只有失恋了喝醉酒的时候,会扯着褚黎嘟囔着自己的不满。当初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她多好啊,她竟然那么对我……梨子你说,我哪点儿配不上她,我也是高富帅……
杜枫一定是被甩次数最多的高富帅。
褚黎又点燃了烟,默默地抽,默默地听杜枫千篇一律的抱怨。
思绪变得渺远。
那人的耐心总是很好,肯定不会听烦吧。等杜枫说到委屈的时候,那人就会拍拍他的肩膀,哎呀,小混蛋,爱情就是这样,总有甜蜜,也总有伤人的时候啊。你看你长的多帅,以后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别伤心啦。
杜枫这丫的那时候就不学好,一星期换一个女朋友这种事儿没少做。
褚黎啧了一声。
一定是花心太多次,遭报应了。二十六岁的高富帅,还是白斩鸡一只,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童子身,说出去谁信呢。
也就那人能受得了这小子假惺惺的哭诉。
杜枫一说就没完了。
褚黎一支烟抽完又点一支,抽完了又点了一支,三支烟都抽完了,杜枫还在那儿哭呢。
褚黎把人拎起来,没再看墓碑一眼,“走吧。”
杜枫戛然而止还有些不尽兴,但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