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洛程与洛夫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奉上酒,躬身行礼。
宴会倏然静寂下来,下头献辰的礼部尚书立刻变了脸色。
洛自醉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于是乎,尽管不甘不愿,礼部尚书还是强行忍住,没有作声。
“蒙两位大恩,无极没齿难忘。”
洛程立刻要叩首还礼,却被帝无极扶住了。
洛夫人望了望上头坐着的两位爱子,掩唇笑道:“老爷还客气什么。”
帝无极浅笑道:“是啊,无极还是无极。”
洛程却依然满面严肃道:“承蒙陛下抬爱,是臣等的福气。不过,该有的礼数却是万万不能少的。”
果然,洛老爹还是一样固执。手上隐隐压来千斤之力,帝无极轻轻勾起唇。这点负重他还不放在心上:“晚辈对长辈敬礼,又有何不可?”
下席中的礼部尚书已经脸色青白,生生地忍着。
洛自醉对三位陛下示意,也离了席,笑道:“爹就别为难他了。”
洛夫人轻轻一福身,附过来道:“这么大的宴席就罢了。待家宴之时,再行礼无妨。”
“娘说得是。不过,此举也是应该的。”
在礼部尚书即将跳出来煞风景的前一刻,帝后回到原位上。
后亟琰轻笑道:“那礼部尚书真有趣。”
帝无极微微挑起唇角,回道:“送给陛下如何?”
“我朝里那些老顽固还不够么?”
“陛下不是玩得很开心么?”
洛自醉点头附和:“况且,觉得他有趣的,不是陛下您么?您送了这么多贺礼,我们也总得回礼不是?”
后亟琰故作取舍状,笑道:“这人就留给你们了。倒是,元朔陛下若真有心回礼,就将皇后给我罢。”
他说的玩笑话,五人都很清楚,于是便都一笑。
行事不拘一格的洛自省在该含蓄的时候自然爽直:“四哥是溪豫桓王,去溪豫也是省亲罢。”
洛自醉喝了口汤,半真半假道:“陛下不是也将大婚了么?我若回了,岂不是扰了大家准备?”
“有这回事?”洛自省接道,“清宁陛下已经选后了?”
席上的空气不知不觉寒冷了几分。
后亟琰略作思索,颔首。
瞬时间,上席周边的温度直落冰点。
洛自醉忽然有些后悔没将裘衣穿上。帝无极在案下握了握他的手,温暖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他不由得垂眼一笑。
上席六位相谈甚欢,侧席几位言笑晏晏,中席两位难掩喜色,下席的气氛也渐渐轻松起来。不断有人向洛家兄弟们道贺,洛自清和洛自持也一一回应了。
到了戌时,宴席散。众臣再度叩首恭贺,随即退下。
帝无极和洛自醉将三帝送到宫门外。
后亟琰自顾自向他们告辞,率先走了;皇颢面上依然莫测高深,循礼知会,也和满面无奈的皇戬离开了;天巽与洛自省商量了一会,也过来暂时辞别。
三帝卤簿行远后,三人便摆驾回颐养阁。
洛自醉疑惑道:“自省,接下来不是家宴么?淳熙陛下——”说是家宴,也不过是家人相聚罢了,天巽也是家人的一员,理应留下来。
“他不适宜这种场合。况且,光是无极就已经让爹变成木头人了。他若留下来,岂不是会让爹直接化为石头人?”
“爹确实有些拘礼。”
听他们说话,帝无极忽然又想起方才称呼的尴尬。现下,似乎叫什么都不合适了。
他们踏入颐养阁内时,洛程起身又要行礼,帝无极忙扶住他。
其余老老少少都围上洛自醉,完全将礼节抛在脑后。
“小四!”洛自节拍拍爱弟的肩,“那次本想要见你,回到营中你却和无极一齐消失了。说说,都去什么地方了?”
“是啊,连黎二哥爱子的初生酒和满月酒都未到。黎二哥看着你们送的那堆礼,脸都是黑的呢。”
“四哥,你们可惨了……”
洛自醉待要回话,便听洛程喝道:“自节!羽芙!哪能如此失礼!”
“爹,你可真是扫兴!咱们这不是家宴么?家宴之尊就是长辈啊。”洛自省不满道。
洛程怒目而视,但大约觉得喜庆日子闹起来也不吉利,转而展开了眉,脸却沉下了:“陛下也别由着性子。”
“说起来,四哥,你穿着这吉服和那玄衣纁裳也很有气势呢!”无视——洛家五公子向来可以自动过滤掉老爹说的话。
洛自醉望了望发作不得的洛程,心中失笑,回道:“怎么,你觉得我不会有什么气势么?”
“哪里,只是有点不像平常的四哥而已。”
“总而言之,五哥,四哥穿这身就比你合适。”沉静的洛六公子轻轻笑道。
“想来也如此。”洛小妹笑和道。
兄弟们都笑起来,洛夫人也抚掌道:“来,醉儿,无极,过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