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盆地中央是繁华的蜀城。据传说,数百年前圣教成立,总坛便设在城中,蜀人皆为教徒。
方遗骨与苏生二人从一处山上下来,渴得喉咙冒烟,便在山脚一处人家讨了口水喝。
此地除了这户人家,放眼望去,不见二家。
递水给他们的是一位农家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
苏生四处看了看,随口问:“老人家,您一人在家?”
老妇人点点头,道:“男人都下田去了。”她浑浊的眼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二人。
苏生点点头,“您媳妇呢?”
老妇人讪讪道:“儿子不争气,还没娶着呢。”
方遗骨喝完了水,见苏生竟跟一老人闲扯,不耐地问道:“蜀城据此还有多远?”
老妇人眉头一挑,“你们要去蜀城?”
方遗骨点点头,老妇人指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道:“你们顺着这条路,就能上官道了。路还远呢,蜀地热,我给两位客人备两壶水,你们路上喝,如何?”
方遗骨辞谢道:“不用了,老人家。我们没有钱。”
老妇人将两个水壶塞进他手里,道:“不要钱,客从远方来,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方遗骨还欲推辞,苏生顺手接过,笑嘻嘻的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们笑纳了。”
老妇人道:“没事,天色不早了。两位快些上路吧。”
“好嘞。”苏生拉着方遗骨往哪小道走去,走的急促。
等已看不见那人家,苏生突然停下来。
方遗骨疑惑,“怎么不走了?”
苏生突然弯腰,呕出一口水来。
方遗骨大惊,扶着他问:“你怎么了?”
苏生道:“快将方才的水吐出来。”
“什么?”方遗骨不解。
苏生急道:“水里有毒!”说着一拳打在方遗骨腹部,“你快吐啊!”
方遗骨受一拳,吃痛的捂着肚子,“你怎么不早说!”他心里已有些慌,方才苏生那一拳他竟没躲过,看来水里掺的多半是软骨散之类麻痹神经的□□。
“我也是才想明白啊。”苏生见他这样,暗道糟糕,“先不说了,快找地方躲起来。”
环顾四周,全是蒿草,半人高,躲藏容易,却不易移动,一动蒿草发出的声响必定会暴露无遗。
“失算,失算。”苏生扶着方遗骨找地躲藏,嘴上不停地重复这俩字。
方遗骨药效发作,心里烦躁不安,不由怒道:“闭嘴。”
苏生便不再说话,只是眼珠不停的转,不知在想什么。
他被放到一出隐蔽的地方藏好,苏生站起来拍拍手,转身,迈步。
方遗骨心里一惊:“你去哪?”
苏生冲他贱贱一笑,解释道:“弟弟,你也太笨了。这种时候,咱们非亲非故的,我干嘛要陪你一起死啊?”
“你!”方遗骨目眦欲裂,愤怒,不甘,失望,恐惧等情绪化为利刃,朝他心口一劈,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那“噌噹”的一声响,令人遍体生寒。
苏生摊了摊手,收起来平日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正色道:“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死在这里。这药效来的凶猛,估计去得也快。我将你藏在此处,等到方才那人找到你时,药效过没过,就得看你的命硬不硬。小子,这就是江湖,你还太小了,本不该涉足。”
苏生朝他摆了摆手,“我走了。希望还能再见。”
方遗骨看着苏生的身影走远,眼中杀意乍现。
他明明救过这人,可这人却这么轻易的将恩人置之死地,不管不顾。这就是江湖?
方遗骨浑身酥软,躺在蒿草中,睁眼望着湛蓝的天空,静待时间的流逝。
他怕,他恨,他还没找到欧阳渡,他不能死!
欧阳渡?方遗骨惊喜的看着左手腕上的三千叶,紧绷的的神经微微放松。
时间走快一点啊,快一点啊,他的手指已经能动了,只需要再过一会胳膊便能动了,届时他才能控制三千叶啊!
然而……
蒿草声簌簌作响,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妖姬,你看,这有条浅印子,那两人定是从这里跑了。”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
一个妩媚的女声答道:“跑?不可能,中了我的摄魂散,天王老子也得晕上个三天。他们定在这附近,仔细找找。上面吩咐了,如今圣教内乱不止,若是留了活口,把圣教如今的情况传了出去,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方遗骨听他们谈话,明白了为何小筑一直没有欧阳渡的消息,因为圣教内部动乱,这里早变成了外人不可进入的私密领域。
那欧阳渡呢,他还好吗?
方遗骨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冷汗直冒,额上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妄图抬起胳膊……
“在这里!”男人惊呼。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