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被他压住冰冷的手腕,“元二,元二……松开吧。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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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访谈
元元:我不喜欢这一章
陆侵:我不喜欢下一章
元元:你不要学我说话
PS.昨天评论好多好开心!答谢大酬宾!三颗星星的时候加更两章!(不知道星星是怎么算的,也许永远不会有三颗星星辽
5 浪微澜
幼子闭着眼,圆润的手臂露在沾湿的衣衫外,僵直着没有丝毫动静。
甲戈声伴随着侍卫的呼喝自远处传来,陆侵重又说了一遍,“元二,听话,松开。”
她面色苍白已极,细长睫毛扇动着掩住眼底神色,终究松开了手。
陆侵定了定神,将陆侍抱进厅中轻轻放在桌上,直起腰来长出了一口气,想起朱乘还在前厅,便叫了一声“阿乘”,踏出门槛,眼见元翡快步走来提手一击,他胸前霎时凉透。
血缓慢地渗透衣襟,元翡只叫了一声:“四哥。”
剧痛由四肢百骸缓慢升起,陆侵只凝神注视身前的元翡。她未曾抬头,握着匕首的手几乎发僵,牙关隐然有些颤抖,尚未张口,已被冲来的朱乘合身拽到阶下大力压在青砖地上,膝盖落地时几乎发出令人齿冷的一声脆响。朱乘反手将人颈子死死扣了,却听陆侵厉声道:“放开。”
朱乘双目通红,一手去腰后摸剑,“四哥!”
元翡额上已渗出涔涔冷汗,眼中一片细碎水光,细长的颈子在他手中不堪一折,已被拧出一圈红痕。陆侵身形有些摇晃,仍走下石阶来,倾身便要来掰他的手,朱乘恍然明白了些,忙松开了。
元翡一时站不住,只得跪在地上,回手将匕首丢到湖边。陆侵抓了她的前襟死死盯着,眸色深黑不见底,似要逼问什么,未及开口,呛咳数声,滚烫热血自唇角涌出。她反手攥了陆侵的手腕,咬牙哑声道:“四哥,是做好的圈套,说不清楚的。没有别的法子……”
金吾卫已呼喝着闯进门来,刀剑长枪指向庭中的一片狼藉。胸口血和刀剑光影一同横在地上,几乎要漫向元翡雪白的袍裾。陆侵盯着地上那片血红阴黑交织的光晕,为首一人劈手伸向元翡后背,他勉力向前走了一步,一脚蹬在那人胸口,轻蔑道:“滚出去。”
金吾卫不是第一次进逍遥居。李函行刑那日,李妃不肯去观刑,跪在地上乞求,被强行架去。刑毕,他跟在刽子手身后,想看一看外公的尸首,一行金吾卫将他架起送回来,扔在湖边地上。
他自小习遍刀枪棍棒,并非无力反抗,只是逍遥居中没有剑。除去皇帝的拥簇、皇后的爪牙,宫中无人可以自保。
他发誓不让金吾卫再踏入逍遥居一步。他在湖边磨石子,磨成尖锐的箭头,无用兵之地,不久,连逍遥居也没了。到了南省,这些箭头被他用来打退争抢食物的野狗。
没有母亲的逍遥居是遗迹废墟,充其量一座寂寞坟头,哪怕被拆了也不过尔尔,不值得再被他捍卫。金吾卫要进便进,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火气。
至于胸口这道血口子——他记得栖城之战后吴其江匆匆忙忙将救下来的人背进帐中。那个小姑娘死气沉沉,前胸后背各一道骇人刀伤,军医看了前头伤在心肺,尽皆摇头,唯有常僧玉执言胸前此处正伤在心肺之间无碍处,要紧的是背后那一道失血过多。依言救治,人竟真活了下来。
她知道这里不是要害。锐刃割开血肉之躯,救的是权倾朝野的王府。
吴其江焦灼的声音从耳中灌进滚烫的意识,“王爷,这伤未及根本,没有大碍……王爷听得见么?皆因有些发炎,才会烧得……”
他将吴其江的领口拽到唇边,挣出两个嘶哑的字,“她呢。”
吴其江顿了顿,才知他问的是谁,“侯爷在宫中周旋。”
那便是没事。他松了手,任由常僧玉将银针落在身上。
十六皇子惨死逍遥居,事情真相众说纷纭,太后一病不起,皇帝勃然大怒,险些将牵连人等一同下狱,颍川侯被拘在宫中,冒死分辩,是那宫女意图杀人栽赃被撞破,于是与长乐王刀兵相见,反被一刀抹了脖子。一家之言难叫人信服,八公主满脸眼泪求了一天,终于劝得皇帝从宫外请来数十名仵作,蒙了眼带进宫来验尸,果然小皇子并非因水淹而死,而是一早就窒息而亡,绝非金吾卫与那宫女所言的长乐王将小皇子溺死于逍遥居。
此事一出,八公主连太后的话也不听,只红着眼圈杵在颍川侯身边寸步不离,非要看着此案查清。元翡叫人牵了猎狗,拿宫女衣香逐宫查找。那香气富丽,必是贵人所有,而后宫凋敝少人,兜转半日,轻易寻到纪皇后宫中,足以证明那宫女与皇后有来往。
阿詹一下子腿软了,可有来往并不能证明什么。
元翡继续查了几日,查出那名太后身边的宫女原本是当地小吏之女,家中颇为拮据,近日来家人却不知从何处发了一笔横财,举家南迁,路过青州,在驿馆遇到大火,烧得没留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