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極為痛苦的沈默。
道格拉斯抿了抿那抹下壓的唇瓣,明亮卻深沉的奶白金眼眸矚視著陷入沈睡的茉薾塔,他因為魔法純度而比旁人要異常低溫的手背輕抵在她粉嫩的臉頰旁。當晨光灑落在他的高挑的背影上時,那在長掛上的金繡閃爍著微微的白光,袖襬上那一串的琉璃珠與紺色流蘇也隨著他的舉動而搖擺著,而那頭細碎的芡食白的髮絲也如床面上的少女一般,無垢地令人不忍去玷污他們。
他還記得自己對於她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他是多麽地迫切盼望終於等到她回到了自己的身旁。但是,當他在她眼中尋覓到了不可遮掩的畏懼時,他便知道似乎有什麼不對了,而隨著她的張口,那一句陌生卻也熟悉的陛下,令他頓時停下了想將她瘦小身軀按入懷中的衝動。
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為什麼眼前有著她外貌的少女卻不是他所熟知的茉薾塔。
「如此這般,還不如不醒的好。」道格拉斯沈下了眸子,他的手收回了身側,那張令異性著迷的臉龐陷入了沉寂之中,但是面容卻出奇地平靜,沒有任何的扭曲難耐,只是夾帶著淡淡的憂愁與自嘲。
???
在魔族入侵皇宮的那一日,雷牡勒也正巧目睹了一切的經過,同時也與其中幾名魔族刺客交過手。他當然不會忘記那一天所發生的意外,也就是前天親暱呼喚他的茉薾塔公主殿下,是如何承接下那名高階魔族所施展出的禁咒;本不可能由女孩承受的咒術,卻在眨眼之間被轉移到了她的前方,明明沒有任何的轉移魔法施展的跡象,但是當下的不可說明的情況只能以轉移咒來解釋。
對於當日的疑惑以及詭異感,雷牡勒在這三年之間早就忘卻了,但是當他面對了公主殿下那一連串不知該如何說明的行徑後,便又一次地憶起了當時的那份困惑與對此匪夷所思的心態。正常來說,魔族那方會如此大動作地在生日宴會時侵入,勢必是打著道格拉斯的主意才對,但是在那最後關頭為何將目標轉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身上呢?而或許也是因為禁術的因素,產生了記憶錯亂的後遺症,讓公主殿下對他有了一種他才是她最親的拔拔的假象?
「主人,您是還再思索著前天的那件事嗎?」霍厄斯注視著將視線移向窗外的主人。現在回想起來,那位唯一的公主殿下確實很有膽量,想著平日主人對愛葛莎小姐是什麼樣的態度,忽視、冷漠、不願交談等等,但是前天被一個跟愛葛莎小姐相仿年紀的公主殿下親暱的叫喚後,竟然沒有像平時那般排斥討厭,反倒在不經意的情況下透露出了一絲疼惜,那還真的是霍厄斯多年來初次見到主人如此真誠的表情,當下他甚至有種錯覺感,是不是主人被旁人調包了。
「嗯」雷牡勒輕笑了一聲後,才收起了那勾起的邪魅嘴角。
「貌似在無意間有了一顆不錯的棋子。」雷姆勒瞇起了那雙皇族的紫苑色眼眸,他拉了拉喉結處的衣領,那顆別在領結中心的皇家別針也在此時反射著金屬的光輝。
先前,他還在糾結說愛葛莎似乎一點用處也沒有,畢竟聽聞道格拉斯可是十分疼愛那唯一的公主殿下,因此他是絕對不可能有讓愛葛莎進入宮中贏得道格拉斯信任的機會。再說了,當初他也是暗示幾位貴族給道格拉斯一些建議,像是讓公主殿下參加社交場合,亦或者是進入列蘭赦帝國最受眾人敬仰的魔法學院,這樣他們也就可以在公主殿下心智尚未成熟的情況下,進行一定程度的洗腦教育,但是這些全都被道格拉斯一口回絕,甚至還有幾位貴族差點因多嘴而面臨斷頭的危機。
不過,照現在看來,雷牡勒無預期地得到了一顆可以成為將軍的棋子,當然運用不當也可能功虧一簣,不過以他縝密的心思與佈局,他是絕對不允許犯下任何過失,但是目前似乎還不是最好反咬的時機,還需要再潛伏一陣子才能徹底有把握一舉將道格拉斯從王座上拉下。
「對了,霍厄斯,你方才說有什麼事?」當雷牡勒徹底收起了愉悅之心後,這才想起剛才霍厄斯敲門踏入房間時,有提及有事需要向他稟報。
「小姐要下屬告知主人,她想見您。」霍厄斯雖然本就知曉主人對於愛葛莎小姐真的是厭惡到個極致,但是礙於近期內小姐似乎漸漸地在學院中拉攏到了霍格瓦共和國的第二王子,以至於近期內主人也多少對小姐稍加的寬容了些。
「呵、見我?」雷牡勒對於愛葛莎的一舉一動充滿著不屑,在他的認知範圍內,感情這種東西是多餘的,更不用說一個與沒落貴族之間的產物了。要不是因為他這個女兒還有些用處,他也絕對不會將她從那貧瘠的村落帶回領地之中,當然更不用說這些年相處下來,他對她可真的是從未有過父女之間的情懷,單單只是將她當作一枚隨時可拋棄的棋子罷了。
在雷牡勒收起嘴角的嘲諷後,他的魔力感知早在霍厄斯報告前,就已經告訴他樓下大廳內有一名外來者,而如果他沒有預測錯誤的話,這位不屬於人類屬性的魔法質應該是霍格瓦共和國的第二王子。
「不單只有她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