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将尽。
花褪残红,枝上柳绵吹又少。
建安,长碧山庄,杏儿端着新上的岩茶,就着暮春微热的残阳,打量斜坐在黄梨花木床榻上的男人。
男人眉目英俊,嘴唇线条凌厉刚硬,薄薄的春衫下是一具修长矫健肌肉虬劲的身躯。杏儿想起这个男人有力的臂膀环抱着自己的感觉,不由得口干舌燥。
男人忽然开口道。
“茶。”
杏儿赶紧上前,倾身将青瓷茶杯奉上,一双妙目盈盈泛着水光,嘴唇轻舔,刻意微敞的胸前,丰满的高耸难耐得起伏。
男人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说道:
“下去吧。”
难掩失望,杏儿转身而去,连声告退都没留下。
一片静寂,久久,男人重重叹息。
唉————
韩言雍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活了二十六年,人近而立,侍妾美姬,妖童媛女,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正所谓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若不是因为长碧山庄庄主夫人的位置太多人想坐,韩言雍又不想得罪那些个武林耆老,至今未有娶妻,他的孩子估计都要有一打了。
别看韩言雍倜傥风流,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其实是家训极严。长碧山庄由代北韩氏所建,义安年间为避战乱,韩家率部曲游侠南下移居此地,经过百年终成江湖一霸。但韩家毕竟为北方豪族,根基深厚,过去的门庭训诫仍牢记在心。韩言雍本名雁雍,字南游,取雁雍雍而南游,望其不忘北是也。只是韩言雍自小只爱耍刀弄棒,嫌这名字繁琐,擅自改了,也不知听了族老多少抱怨。
在这门风严整的家族中长大,韩言雍颇有其保守的一面,玩归玩,正妻的位置是绝不能随便给的,长子也必须是正妻所出。所以他本打算近两年就迎娶一位江湖名门闺秀为妻,就此收心,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在而立之前诞下子嗣。
但两个月前那桩意外,打破了韩言雍的计划。
想起那独属于少年的淡淡奶香,韩言雍只觉得身体都开始发热,耳边似乎又有那中性娇细的嗓音在低喘,腿间也仿佛又被细嫩的手指揉捏爱抚,股间就像是还被那巨大火热的物事满满填塞,又疼痛又黏腻又爽快得被压着尽情cao弄
韩言雍只觉得自己前面后面又湿了。拧起浓眉,他忍不住把手中茶杯狠狠摔在桌上,怒喝道:
“什么破茶,淡出鸟了!”
破天荒骂了脏话,韩言雍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不知是不是初夏已至,天气燥热,人心浮动,韩言雍近日每晚都梦到自己被少年抱着交缠欢爱,双腿被少年掰开尽情舔咬,腿间更是一塌糊涂。那极致的快感销魂蚀骨,韩言雍醒来时竟发现自己梦遗了。
真正耻辱。韩庄主少年成名,英俊挺拔,江湖名门闺秀哪一个不想和他共度春宵?主动来奔的美姬十指都数不过来,比如杏儿,便是里面的佼佼者。就是男人,因为本朝民风开放从皇室开始就极喜此道,韩言雍也玩过不少美少年,但让他这么失态这么记挂的,那小公子还是第一个。
莫非我天生就该在男人身下??
韩言雍不由如此怀疑,他一贯开放大胆,豪爽洒脱。这么想了以后立刻就想尝试,但一想到自己张开双腿让别的男人拥抱,他就反胃不已。
所以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有那个人才行??
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韩言雍唤使女收拾,独自一人面对这禁欲的第六十一个长夜。
六十一天了。
那个美貌少年哭着说等他。但这等待太漫长。
韩言雍不相信。
心浮气躁得又过了几天,韩言雍这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扰得全庄上下不得安宁,连在武夷静养的父母都被惊动了。
韩言雍事亲甚孝,不愿父母劳累,借口武林会盟中有事,就往建康而去。这武林会盟,说是召集武林正道人士,订立规矩调解纠纷,如韩言雍这般豪族世家,心里怎么不清楚就是一帮武装匪徒明面上过个路子罢了。
所谓的武林江湖,不过是前朝大乱后各地在野豪强,为对抗朝廷势力守住自己的田宅部曲僮仆,结成的高于平民的团体。韩言雍的长碧山庄算是个中翘楚,霸占建安至岭南一带大量土地,培养无数高手,若是朝廷想收没土地侵吞财产,这批高手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前朝哀帝无道暴虐,韩家若没有长碧山庄,早就满门血染长安东市了。
现今朝廷立国百年,对各江湖豪强惯取怀柔政策,部分家族就蠢蠢欲动,贩私盐走私茶甚至做海盗劫掠的,武林会盟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两个月前选出的武林盟主,就是个摆摆样子调解一些地盘纠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