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啊,亚当!”杜克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笑容和蔼地向亚当打招呼。与科林纯然的温和软糯不同,他的和善中带着商人特有的机敏与油滑。
亚当点头:“厂长先生下午好。”
“嗐,说了多少次了,别这么客气啊!”杜克笑眯眯地摆摆手,扬扬一旁纸质的订单合同:“上次的零件品质合作方很满意,这不,又追加了一批订单。亚当小子,加油干啊!订单完成之后给你发奖金哟~”
亚当听完开心地笑了:“那就好。周日要和科林聚会,我这周六尽量多做一些。”
“哟哟哟,真是有活力啊!虽然想扣住你多压榨些劳动力,不过大学生活确实该丰富多彩些才对。”杜克俏皮地对亚当眨眨眼。
现在正是工作人员换班的时间,杜克的办公室外络绎不绝地走过上下班的工人,杜克也才有心情和亚当闲聊两句。而且,谁也不会拒绝和一个前途无量的雄虫搞好关系的,不是么?杜克看眼亚当俊秀的脸庞,摸着胡子笑得更加真挚。
突然,杜克对着门外喊道:“嘿!勒维,过来一下!关于下个订单要跟你交代几句!”
亚当适时开口:“那厂长先生,我去工作了。”
亚当转身,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缩着肩膀的雌虫,刚在更衣室沐浴过的原因,一头黑发湿淋淋的,水珠滚落在陈旧泛白的衣衫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圈。
亚当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不知道他低着头能不能看得见?
在嘈杂的人声中,亚当隐约还能听见厂长的声音:“又接了一个大单子,你和你手下的小组这半个月要多加班赶一下进度。丧着个脸做什么?要不是亚当没时间而且是雄虫,我还宁愿找他呢”
勒维是这个厂里的一个技术小组长,才三十来岁,就已经满身的沧桑疲惫。亚当在刚进厂的时候听带他的一个雌虫八卦过,据说勒维的家境不好,之前被一个雄虫迷得神魂颠倒,可那个坏心的雄虫在榨干了他所有的财产之后却又毫不留恋地抛弃了他,造就了他现在这幅阴郁寡言的模样。亚当还记得当时那个雌虫唏嘘的样子:“可惜了,他可是我们这里做精密零件工艺最好的虫呢!你说说,这么老实的一个虫,怎么就遇上那种混蛋雄虫呢?哎”亚当和勒维工作上交接不多,仅有的几次接触,勒维看他的眼神压根没有一般雌虫的火热,反而是充满戒备与惊慌。但确实如那个雌虫所说,寡言少语但技术过硬。
不过,也和自己没太多关系就是了。除了无济于事的感慨,亚当能做的只有尽力把握好自己当下的人生。
换过工作服,坐到工作台旁边,亚当并不是只需要加工就完事了,在正式开始进行加工之前,他必须细心地对机器进行检修保养。这台坚硬无言的大家伙是他的得力助手,不过亚当更喜欢说它是自己指爪的延伸,当然要确保每次的加工作业都能流畅得如臂使指。另一方面,这种三维五轴作业机床,造价高昂,功能卓越,值得每个使用者悉心维护。
作业开始,亚当缓慢将精神力灌注其中,机头开始上下浮动,在智能的辅助下,对特异金属进行切割作业,技艺纯熟的工人能达到每次的误差小于1毫米。亚当加工的这种主要应用于航天和机甲方面的特异金属一般的加工手段对它收效甚微,借助精神力能大大降低加工难度,再依靠这套昂贵的设备,可以将制造周期压缩到传统加工手段的十分之一。因为借助这套设备实现的一次看似轻而易举的拐弯,传统加工工序要使用好几种设备,至少花上三天才能完成。尽管如此,在加工过程中亚当也必须全神贯注,根据辅助的计算沉稳进行,一旦操作失误,轻则昂贵的切割机头故障或者特异金属报废,重则造成精神力紊乱甚至脑死亡。亚当是想找个植物虫结婚充数没错,但可没想让自己变成植物虫。
“呼”在加工完两个精密零件之后,亚当呼出一口气,瘫软在座椅上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和稍感沉重的身体。
脑子有些晕眩,眼前也有些花,亚当闭目皱眉,慢慢地按摩自己的头部、肩颈和手臂。
真是孱弱的躯壳啊
手环轻轻震动两下,亚当点开,是莫里发来的星讯:“亚当亚当亚当,你工作完了之后不要乱跑啊!我去学校找你,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亚当轻点虚拟光屏:“既然很急,那不如就在星讯说?”
“不要不要,我就想当面跟你说,文字表达不出我现在亢奋的心情啊!(亚当回得真快,是不是像我想你一样也在想我呢?嘿嘿)”
“好吧,学校见,我工作去了。(才没有!只是刚好休息的时候看到。)”
“我期待着和你的每一次会面。(那说明我们是有缘还是心有灵犀啊?)”
亚当:“”
格里托军事学校门口,倚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雌虫,戴一顶鸭舌帽,手执一把小镜子,挑剔地从胡茬根儿检阅到耳朵尖儿,对路人的侧目和指指点点回以脾气暴躁的问候:“看什么看?滚!”怼完却又对镜自怜地嘀咕起来:“虽然受了点伤,不过不影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