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八、光明</h1>
許尚蹲下了身,好讓背上的人兒能夠下地。赤裸的腳趾碰觸到雪白的大理石地磚,細緻的肌膚立刻感受到自地上透出的那股寒氣。足掌,再來是足跟……腳板平貼在地面之後,直直壓下的,屬於自身的體重,讓腰背處傳來一陣陣抗議的吱呀聲,近日來被不斷侵犯的那處更是熱辣辣地生疼,與充斥全身的冷意形成強烈的對比……
被強迫進入而撕裂的傷口在男人進出他的過程中蠕動著緩緩癒合,然後於下一次的侵犯時又再一次被撕裂……流血、痊癒、撕裂……這樣的過程一再重複……他雖然能夠自行修復,可不代表他沒有痛覺,尤其方癒合好的組織極其敏感脆弱,再一次受創的痛楚較之初次時簡直要痛上好幾百倍~男人卻像是非常享受著這一切般,不斷地用淫言穢語攻擊著他:
『蓮兒……你的小嘴在一下一下地吸著我的肉棒喔……是你的傷口在癒合,還是其實你被我cao得很爽吧……』
『啊……真是可惜……血好像不流了呢……沒有血作潤滑的話,你可是會比較受罪喔……嘻嘻……』
『……』
垂在身側的拳緩緩捏緊,他抬起眼,隔著一段距離注視著那氣定神閒,抱著胸微笑的高大男人—對方那胸有成竹的態度讓他瑩綠的眼眸瞬間凍成寒潭。
儘管腳邊橫陳著許多腦子爆開,鮮血橫流的屍體,男人的嗓音還是一貫的溫和平穩:「蓮兒……乖孩子……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可以完全不追究今天發生的事,和你的那位小男朋友喔……」帶著妖異紅光的倒三角眼睨向一臉憤懣的許尚,紫紅色唇咧出一個猙獰的笑。「蓮兒,你應該知道~你的小男朋友可是一個『破心者』喔……你以為他是毫無理由地幫助你的嗎?你以為他不曉得你身上的秘密嗎?……傻蓮兒~他不過是想利用你的能力罷了!」
許尚瞪凸了眼。「喂!」他大喝一聲。若不是忌憚著蓮方才的阻止,他真想讓這人也試試被一槍爆頭的滋味。「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
穿著過大實驗白袍的小小身影舉起了一隻手,算是對身旁伙伴的一種安撫。「他,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我絕對不會再回你身邊,再回到這裡……這~也是無庸置疑的。」他不閃也不躲地迎視對方犀利的眼神,平心靜氣地說完這一段話。
高大的男人笑了,笑容中卻帶著一抹狠戾。「是嗎?……那你爸爸呢?那些村民呢?你有了小男朋友就不管他們了是嗎?蓮兒~」
惡魔總是很懂得人心最柔軟的那處,並且緊抓著作為最後的把柄—可惜,他已經連解決方案~都想好了。
乾裂而欠缺血色的唇緩緩綻開一抹笑,襯著他秀雅的小臉,恬靜的氣息,當真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我當然~不會不管……」他像是突然雲破月開那般笑得極為開懷,然後陡地面色一正,沈聲一喝:「許尚!」
幾乎在對方出口喚他的同時,許尚已經心控了一名拿槍的小嘍囉,讓那人眼神發直地把槍扔給蓮。細瘦的手臂往側邊一伸,精準地攔截了那柄沈重的金屬,手臂平移了九十度,他將槍口對準了那掩不住驚訝的高大男子。碧綠色的左眼此刻淡得幾近無色,他幾乎完全不看瞄準鏡,纖白的食指只頓了0.01秒便扣下扳機—
『砰!』『磅!』
男人的左胸炸開了一朵血紅色的花,他整個人往後平飛,直到撞上了大廳的圓柱。高大的身軀順著柱身緩緩軟倒,與四周的屍身一齊靜靜躺著,不再移動。
許尚挑了挑眉,邁開步子想去確定男人的生死,衣袖卻被人一把扯住—方才那勇猛將人一槍斃命的少年如今腎上腺素一消退,全身抖得有如風中柳絮,連手上的槍都握不住。
「我們走吧……尚……離開這裡……」雖然手刃男人一直是他深埋在心裡的黑暗願望,但他畢竟只是個半大的少年,這麼隨隨便便就殺了一個人對他的心理衝擊不可謂不大。
許尚再看了一眼男人倒地的方向,確認對方沒有任何移動之後,他彎下身背起抖顫著的少年,轉過身,大跨步地,朝著光明,也朝著他們兩人不知名的未來繼續前進。
一夜未闔眼,也沒人開口說要停下休息,他們就這樣盲目地在黑暗的林子裡一直走一直走……野獸的嚎叫聲此起彼落,細緻清冷的月亮只替他們照亮眼前數公尺開外的路程,可他們沒有其他選擇……即使被林子裡的枯枝劃破了衣物、手臂、小腿……即使全身傷痕累累、滿是塵土,還是只能往前走……
彷彿只要繼續走著,沒倒下去,就有希望。
當然蓮不只一次提議過要自己下地行走,以減輕許尚的負擔,但想當然爾,許尚亦十分乾脆地一口回絕了。他想自己還沒那麼泯滅人性到讓一個不久前才被人強暴,渾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袍蔽體,連鞋襪也沒穿的傢伙下地走這種泥濘粗糙的山路。
所以,當第一道晨光自山頭露臉,當他終於聽到有別於野獸的,人類的說話聲,當他聞到空氣中那隱隱浮動的,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