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沉默地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出想法。
清幺九正在犹疑,天际忽地一片霞光,破开煞气遮盖的层层乌幕,露出一盏金灿灿的九宝莲灯,坐落在云海之间,气势如海,莲灯化作孩童,落入阵中,周围的煞气立即如潮水般退去,连厉鬼都瑟缩了一下。
“莲灯!你终于来了!”
清幺九不禁信心大振,与大发神威的九宝莲灯联手施法,这下厉鬼被压制得节节败退,九宝莲灯悬在他头顶疯狂旋转,带起阵阵罡风,将他与煞气隔离,任由厉鬼翻滚冲撞,风幕牢不可破。
清幺九一手持剑一手掐诀,疾冲而去,刺向厉鬼,正中心脏,把他钉在风幕上,厉鬼周身黑气翻滚,一张嘴扭曲、撕裂、张开,发出无声地厉啸,径直穿破脑海,清幺九血气上涌,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符祭起箓,贴在剑柄上,剑尖从伤口里吸取出魔气,顺着剑身,凝聚在清幺九掌心,缓缓扭成一个黑色的光球。
随着黑球一点一点成型,少了煞气加持,笼罩住厉鬼的魔气如无根之源,也慢慢散去,露出他苍白透明的脸孔,呆滞无神的双眼。
清幺九不由心疼,正欲收起黑球,将剑□□之际,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石中鱼的心脏,还未来得及切断吸取黑气的桥梁,立刻自我修复并且在筑构,瞬间将黑球拉扯了过去。
石中鱼倏然睁开眼,一双眼睛殷弘的光芒闪烁不定,微微一笑,温雅从容间藏不住狰狞,先前厉鬼目眦欲裂,表情扭曲,现今虽仍笑得不好看,却多了些许人气。
清幺九却心知那绝不是他徒弟所能做出的姿态,当下怒不可遏道:“孽畜敢尔!滚出来!”徒弟竟在他眼皮底下被附了身,他简直像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四面八方,如江洪决堤,携万军之势冲杀向“石中鱼”,清幺九指间弹去一道灵力罩,顷刻碎裂,蛊虫的脚步未曾延缓哪怕一瞬。
望着徒弟被吞没的身影,清幺九神色凝重。
九宝莲灯从天下飞落,变作了孩童模样,它眉间皱出一道竖痕,老气横秋道:“这下麻烦了,巫咒加巫蛊,你宝贝徒弟恐怕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他想通过吞噬鱼儿魂魄,再借魂契控制阵灵。”
九宝莲灯愁眉苦脸:“这下要死了,你徒弟控制这阵,不足为惧,换了那会使巫蛊的,我们俩一一个不慎也得交代啰。”
清幺九却慢慢笑了:“无妨,他若不是胃口太大,搞东搞西居然上鱼儿的身,贫道还抓不住他。”
九宝莲灯见他从衣袖里抓出挣扎不休的饕餮,又拘来灵力罩外的煞气猛灌,不禁瞪大了眼,转瞬明了:“你想让这凶兽噬主?”
“石中鱼”见机不好,丢弃吞到半途的魂魄,蛊虫扭动跳动,飞跃远方,清幺九祭符抹剑,一剑扎穿饕餮,凶兽一顿嚎滚,煞气熊熊如烈火般炽盛,“石中鱼”立时一声惨叫,从半空中跌落,散落一地死虫,露出个人影。
正是苗寨神婆。
静静观看幻象的清一色和四喜,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饕餮伏地刨土,对着清幺九的幻象龇牙咧嘴,到底知晓那是假的,没冲上去撕咬。
清幺九和九宝莲灯又一阵鸡飞狗跳的忙活,元气大伤,才□□了这神婆。
九宝莲灯灿如金箔的灯身暗淡无光,它脸色灰败道:“我们只是一时出其不意,占了便宜才能困住她,撑不了多久,这巫婆差不多吞噬了上千军魂,厉害程度不是你宝贝徒弟比得了的,我被你害惨了。”
清幺九祭出魂铃一收,看着奄奄一息,魂魄不全的徒弟,心中怒火滔天,他来时路上已推演出前因后果,对造成这一切的阵灵更是怒不可遏,正要拘禁灭杀。
九宝莲灯阻止了他,说道:“老道士,我有个方法可以灭杀这巫婆,也能救你徒弟,就是费时费力了点,且要你付出点代价。”
清幺九沉吟道:“说来听听。”
“我们可利用乾坤绝煞阵特性,让饕餮吸收煞气,它本是凶兽,吞食煞气为养料,然后以恶制恶,拿饕餮镇压巫婆,再行封印,给封印留个缝隙泄露煞气,以煞养魂,这阵灵与你徒儿本存魂契,又有莫大因果,现今未断,可做架构桥梁,进行魂体与魂体的煞气转移,这就导致养出来的魂不会失去神智。”
清幺九眯眼:“用饕餮镇压无妨,却不一定要救徒儿,你是天庭之人,没道理同情罪孽深重的妖魔,你我虽相交,交情可没深到为了贫道如此费心吧?”
九宝莲灯翻了个白眼:“哼,还说你是得道高人呢!天道会清算因果,你徒儿造了这么多杀孽,若是干净利落地死了,那些惩罚都要落到与之关联的人身上,比如你我,你说我为何费心?”
清幺九颔首,望着混沌不知的阵灵,眸光冰冷:“你把我徒弟当玩物耍弄,焉知有今日一朝,遑论明日风水轮流转。”
他抽出阵灵一魂一魄,一顿揉捏,也不知做何手脚,缓缓打入石中鱼虚弱的残魂里。
清一色看得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