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戀

    <h1>第五章 暗戀</h1>

    自知理虧，鄭愷賢無話可說，他不是那種硬要狡辯、不肯低頭的彆扭性格。

    從那天起，他依舊每天往保健室報到，那天的爭吵彷彿只是他一人的獨角戲，姚舒根本沒放在心上，而他自己也覺得鬧劇一場。姚舒說的有理，他憑什麼把「應該」放在她身上。

    後來的每次見面，鄭愷賢總會時不時的找姚舒搭話。從一開始的好奇陌生，到逐漸相識熟悉。鄭愷賢開始習慣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分享給姚舒，而姚舒也不吝於述說自己的經驗和糗事。她總能耐心傾聽他的心事或煩惱，時而直言不諱的點破矛盾，不時給予關心慰問。有時就算不斷重複同個話題，她依舊耐心十足，不會打斷或不耐煩。聊到觀念話題，她也是毫不避諱的分享自己的看法，甚至能打破鄭愷賢的幼稚認知。兩人偶爾會因價值觀不同吵架，但姚舒總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她尊重他的想法，卻同時堅持自己的理念。鄭愷賢認為，從姚舒身上他看到好多值得學習的優點。

    他欣賞她的成熟、她的善解人意，喜歡她的幽默、她的可愛，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對姚舒而言應該是特別的存在吧。因為有哪個大人會那麼無聊跟一個高中生聊這麼多，還這麼有耐心。

    然而直到日子久了，他才驚覺，其實姚舒對自己工作以外的事情根本不在乎半分。她每次聆聽的臉孔認真溫柔，眼眸裡卻是斂著冷漠和事不關己。鄭愷賢這才曉得，所有安慰和關心，只是一種坐壁上觀的禮貌，笑顏和調侃都是帶有距離感的反應。自己在姚舒面前，就像是隨便一個能陪她聊天帶給她歡樂的路人，存在感就跟保健室裡的消毒酒精一樣，離開這個空間，她連想都不會想起他，更別論自己對她的影響力。明明兩人無話不說、無話不談，但其實她對自己的關心，遠遠比不上一天到晚ㄉㄧㄤ他罵他的主任、教官。她始終保持著看似親和的疏離禮貌，鄭愷賢也終於了解姚舒的耐心體貼從何而來，不是因為理解他體恤他，而是因為她根本不在意。

    鄭愷賢從來沒這麼氣惱過。他既失望又委屈，明明自己是這麼真誠的對待她。

    直到他突然想起，姚舒曾經說過，「你為什麼認為我應該叫你起床？」。是啊，他的確不該這麼認爲，他總是把太多自己的期望放在她身上。妳應該體貼我、妳應該在意我、妳應該真心對我。但他到底哪來的資格這樣要求她？

    無數的小劇場在每個輾轉難眠時出現，每想到一次心臟就像被丟進大炒鍋裡，又煎又熬，但可笑的是當事人卻是豪不知情的心安理得，就算知道，鄭愷賢了解姚舒也只會doesn’t  give  a  shit。儘管他告訴自己，別對姚舒抱有她工作以外的期待，他以為這是件很簡單的事，但事實卻是他屢屢破功，嘗盡失敗。

    這樣的挫敗在心裡蕩氣回腸，最後化為意氣之爭體現在行動裡。既然沒影響力，他便引起她的注意，既然沒有資格讓她在乎，他就爭取在她心中的地位。鄭愷賢以為這只是不甘心的結果，但這些酸甜最後卻發酵成微妙情感，成熟在自己心中。

    待回首之時已鞭長莫及、無力挽回，鄭愷賢徹底淪陷。

    直到上次被她窺見自己的齷齪行為，他本想裝作若無其事，殊不知根本無需他裝，姚舒也能視而不見。兩人自那天起，不再閒話家常，姚舒依舊溫柔有禮，卻帶著明顯疏離。他的關心最後總被她柔柔句點，而她再也沒有主動向他搭話、開話題。雖然每天見面，但互動卻僅有一個點頭、一聲問候。鄭愷賢時常躺在病床上看著她的背影，但除了看見她看youtube搞笑影片時的真情流露，他絲毫察覺不出姚舒對他有任何情緒反應，連惱怒、尷尬的感覺都沒有。

    真是可笑，他自嘲。

    「下場比賽什麼時候，你這樣還能上場嗎？」看著他包紮完的手臂，姚舒無意識的輕輕撫摸著繃帶紋路，一雙水眸認真看向他。

    「下...下禮拜一。」鄭愷賢被她看的呼吸一滯，還好心跳再怎麼大聲她也聽不到「沒事啦，假日休息兩天就好了，你別擔心。」他垂眸躲過她的視線，嘴角卻不自覺地向上翹起。

    「只是週末我無法自己換藥。」無賴的丟出一句，他無辜抬眼，眼神篤定的看著她。

    姚舒覺得眼前少年身上盡是陽剛的青春氣息，他熱烘烘的體溫好像也感染自己，這讓她不禁想起那天，那令她始終難以自拔的畫面。一股燥熱沒來由的突然出現，從耳根直竄下身，那是冷氣也降不了的熱度。

    「叫打掃阿姨幫你換。」她知道他一個人住，也知道他有請打掃阿姨。邁開腳退了一步，她下意識的想遠離讓自己煩躁的禍源。

    「阿姨沒有護理師專業，也沒有護理師細心。」他繼續旁敲側擊，身體前傾靠近她。

    「不然你掛急診去大醫院好了。」她沒好氣的回他。「好了，注意傷口別碰水，要忌口不要吃油辣鹹的食物。回教室好好休息吧。」拍拍他的頭，姚舒下了逐客令。

    籃球總決賽預定在下週一，週末學生並沒有緊鑼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