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弄丢了吧……我记不太清了……”许诺咬着下唇说道。
“好吧,这件事先放放,我再问你,你说过你母亲是因病去世的,那你还记得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许诺有些不解:“问这个做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想……她得的是、是……”许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只好再次泄气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叶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
“果然什么?”许诺不安地问道。
叶康靠近许诺,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你,大概得了解离症。”
“……什么症?”许诺更加不安了。
“我不是专业人士,只是自学过一些心理学知识,所以这只是一个推测——你很可能遭受过极大的精神创伤,并因此导致了记忆缺失和紊乱,也许还有点人格障碍。”
许诺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你想说我是个疯子吗?”
“啊,你别太当真,这只是一种假设罢了,不过你的记忆恐怕真的出了很大问题。”叶康说着从茶几下抽出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放到了许诺面前。
“这应该是你母亲吧?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许诺看向复印件上那个容貌秀丽的女人,条件反射般闭了闭眼:“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因为上个月有人在湖底发现了她的尸体,而我弟弟正好是个警察——”叶康无视许诺惊愕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念道:“李丽珍,无婚姻记录,无正当职业,曾因参与人口拐卖获刑两年,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获得减刑,但出狱不久即死于非命,终年四十一岁——这么算的话她生你时还未成年呢。”
“对了,那个犯罪团伙似乎还涉嫌器官买卖,总之要把‘货物’的肉体价值压榨干净为止,虽然底层人员能分到手的其实也就几万块而已。”说到这儿,叶康稍作停顿,缓声问道:“许诺,你的肾脏是不是也被你母亲卖掉了?”
许诺看着叶康充满探究意味的双眼,僵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可能!……太离谱了!你肯定搞错人了,我妈妈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你还说过她很爱你呢。”叶康打断了他的话,“那为什么我听说你三年前住院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那会儿她可还没被捕呢,我猜她是嫌治疗费用太高所以丢下你跑了吧?”
许诺使劲抓着头发:“不、不会的……她只是太忙而已……”
叶康怜悯地笑了笑:“虽然只有野蛮人才会把对痛苦的忍耐力作为价值衡量,可是,你的否认究竟是因为遗忘还是不愿承认呢?”
说着他安慰般拍了拍许诺的肩膀:“不过,没关系的,如果你觉得痛苦的话,尽管向我倾诉吧,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帮助别人,所以试着信赖我好吗?”
叶康的态度非常真诚,没想到许诺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面无血色地说道:“我记性确实不太好,但关于自己亲人的事情还是记得的,我母亲明明很爱我,为我付出了很多,你说的那些事情肯定只是哪个同名同姓的女人而已!”
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我要回去了!”
“用愤怒来掩饰软弱吗……看来还是不行啊……”叶康自言自语着,稍稍提高了音量:“你知道吗?巧合的是,杀害李丽珍的嫌疑人就叫杜维,和你男友一个名字哦。”
然后,他便看到那个前一秒还在努力转动门把手的单薄身影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身体抖得像要散架一般。
叶康悠闲地踱到许诺身旁,却没有扶他起来,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维纳斯雕像,手掌在洁白的雕像身侧缓缓拂过,好似在抚摸一对看不见的手臂。
*** *** ***
许诺费力地睁开双眼,看清天花板的瞬间有种仍身处噩梦的错觉。
他的头顶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娃娃,泥塑、木雕、最多的还是布制的,有大有小,形态各异,全部用透明鱼线吊在天花板加装的滑竿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晃动着,乍一看好像无数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灵。
更诡异的是,这些娃娃全都不完整——
有个布偶的眼睛只是一粒漆黑的扣子,过分巨大的嘴巴一直从一侧耳朵咧到了另一侧耳朵。
有个泥塑的下肢从脚趾到大腿全部黏在了一起,臃肿鼓胀,仿佛一条变异的人鱼。
还有那个纸娃娃,脸上没有嘴巴和耳朵,却偏偏涂了块贯穿右脸的丑陋黑斑。
总之,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五官缺失,仿佛一堆被遗弃的残次品。
许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向一旁移开视线,却看到了更加骇人的景象。
房间的四面墙壁上挂满了精心装裱过的10寸照片,每一张照片里都是一个赤裸的人,这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己的胴体,并对镜头露出热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