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自由城的西南海域,一座被岛链重重环绕的荒岛,在两年前成了这片海域里被保护的最妥帖安稳的重地。
岛上分内外两部分,外岛是海边的礁石浅滩,离海岸线数十米的地方有一片精心栽培的树林,四季常绿的可可树没精打采的并排站着。
这是休戈从别处弄来的第三批树苗了,他天生就不是个适合种地的命,别说是难以伺候的可可树,就是花盆里的仙人掌他都种死了不下十个,好在他人傻钱多,种死一批就立刻趁着月黑风高换一批新的。
树林之后有青白砖石铺成的小路,顺着小路一直往里走上一会就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内岛,警戒线是那条人工修建出的蜿蜒小溪,所有的哨卡和守卫都在植被覆盖的地表下面,除非事先知情,不然很难看出端倪。
休戈用了足够的人力物力来修建这个地方,在保证萧然安全的同时,他也力图要让这里看起来尽可能的自然平静。
内岛的中心就是萧然休养的地方,以白色为主的建筑有三层高,虽然整体看上去很是简约美观,但那些过于宽敞的露台和墙体外故意接的七扭八歪的水管还是颇具童趣的。
休戈是一个没有任何绘画基础,也没有丝毫空间理念的设计师,他大手一挥在四开的白纸上一气呵成涂鸦了草图,负责破土动工的负责人接过一看险些直接一头撞向桌角一了百了。
这里原本是他打算送给萧然的新婚礼物,按照他的原计划,在自由城彻底脱离政府后,他会滥用职权带着萧然去领第一份盖着自由城独立公章的结婚证,然后再让这栋密谋已久的婚房派上用场。
但事实证明,事与愿违这四个字能在漫长的历史中被前人提炼出来是有原因的,计划这种东西永远都是用来在现实中出乱子的,他的城市和民众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他自己却几乎失去所有。
三年前,萧然在那场事故中受了重创,身体和精神的状况一直很不好,后来在医生的提议下,他决定彻底卸任一切事务,陪着萧然来这里休养生息,至今整整两年,休戈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岛。
两年的时间不够长,但也不算短,它不足以让萧然重新回到正常人的行列,但它至少能让萧然往正常人的方向稍微贴近一点。
圆形的浴缸在浴室正中,萧然半睡半醒的倚在浴缸边缘,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小片阴影,刚好遮去了他那双略显无神的眸子。
浅褐色的热水里兑了特制的药物,每次都要泡足四十分钟,休戈怕他泡澡的时候犯困呛水,所以特意给他搜罗了一堆质地柔软的小玩具。
黄色的小鸭子按照大小个头一字排开,晃晃悠悠的飘在水面上,萧然伸手戳了戳飘到自己眼前的小黄鸭,困倦慵懒的神色总算有了点变化。
低频震动的闹钟声音不大,刚好能够把人叫醒而不是惊醒,水面随着闹钟声荡开浅浅的涟漪,萧然一手按下闹钟一手捞起最小的那只小黄鸭,湿软的半长发腻腻乎乎的贴在他的肩颈上,他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划了两下水,不仅不肯自己起身,还要用眼神控诉一下推门进来抱他的休戈动作太慢。
浴缸周围的脚垫是上好的绒毯,隔潮、隔凉、质软,至于不好收拾清理的缺点就不是休戈所在乎的了,他只要萧然洗过澡之后不着凉,别的他都不考虑。
从浴室出去之后不是卧室也不是走廊,休戈在浴室外隔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出来,恒温控湿,专门用来让萧然吹头擦身换衣服。
奢侈到糜烂的绒毯和浴室里的脚垫如出一辙,萧然偏头疼的毛病在这两年有点加重的迹象,休戈每天睡前都要确保他没有一根头发是湿得。
再者就是兑了药的水会让皮肤发涩,萧然在那场事故中感染了半身溃烂,即使后来养好了也留下了皮肤敏感的毛病,身上经常会无缘无故的红一大片。
休戈为此心疼的要命,于是就逼着完全可以靠化学毁灭世界的何淼淼弄了个最纯天然无公害的润肤乳出来,萧然每次泡完澡之后穿衣服之前,他都会用润肤乳把萧然上上下下搓一边。
吹头发、擦乳液、穿衣服、每次经历这一套服务的时候萧然总会觉得自己就像是宠物店里的猫猫狗狗,这个想法没有任何贬义的成分,事实上,他还挺享受这种待遇的。
除了坐在床上等着之外,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所有的流程休戈都一清二楚,最开始的时候休戈还有点手忙脚乱,后来就逐渐熟练到了可以去美容院做高等技师的地步。
萧然顺着休戈的动作仰起了脑袋,吹风机和闹钟一样,都是声音很小的那一种,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比较严重,噪声、强光、人群、甚至是鲜艳一点的颜色都会让他焦虑不安,所以休戈一直非常注意这些细节。
天花板垂下来的冷光源不带一点热度,他像个舒服的猫咪一样眯起眼睛蹭了蹭休戈的手臂,被吹干的头发蓬松的散在他肩上,他晃了两下没沾地的小腿,圆润可爱的脚趾刚好可以碰到休戈的小腿。
“你要的东西小三水已经买好了,她明天一早就能上岛,塔拉他们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