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丝不动,肥猫拍拍桌子再扬一个声调。
“太子爷青年才俊,后生晚辈进门晚,不晓得兄弟们早年如何尽心尽力劳苦功高。莫以为还是当子凭父贵,现在大家都时兴搞民主看功劳。”
处处机锋,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黑面男冷笑,任谁都知道温家大爷风流无两,外面便宜儿子一大堆。他五年前空降洪兴帮,谁都清楚事实几何。
“收声啦肥猫,家雀儿都没你呱噪。”西北角一位穿唐装正襟危坐老爷子,倚老卖老教训晚辈也无人有异。
肥脸瞬间拉下脸,看着面前桌上茶水不说话,他混出头就改名飞龙,寓意肥猫跃龙门,可惜人人将他过去看在眼里,尤其这一圈桌上人,张口闭口还是叫肥猫。
老爷子开过口所有人又恢复沉默,只等梁天到来,百忍成金。都说伺机而动,人人心里一杆称,算计来算计去成败生死在此一举,也许尸身明日入海无处寻,也许一飞冲天花开富贵。
***
与此同时,李牧安安静静坐进一辆家用面包车副驾驶,怀里小胖仔哭到打嗝,怎么哄都没用。
“他做什么哭成这样,我这里有几篇安眠药,干脆弄晕算了。”温扬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小崽子哭到一张脸通红,打嗝打到上气不接下气。
“小孩子哭一哭就过去,不爱听就不要听。”李牧将胖仔紧紧抱进怀里,轻轻摸他发顶。小孩子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看人,任谁都无法不心疼。
“唔,算啦。乖仔停一停啦,怎么说也是我小弟,难道我小时候也哭的这么龙精虎猛?”
温扬一边开车一边伸手去摸小孩子头上几根细软婴儿毛,简直嫩到不敢用力,大概手感真的很好,让这位大哥舍不得放手,摸了又摸。
“你老豆今日斗豺狼九死一生,你却在这里哭成小泪人,跟他报丧吗?别哭了乖仔,给老头子讨个吉利好彩头,让他平平安安过关。”
“九死一生?温如雪能有什么事?风风雨雨难过登天他都不怕,还有什么能难倒他?”李牧听到他说话,突然回过头,一大一小两只脑袋上下齐平,圆滚滚四只眼看着温扬。
胖仔还在哭,一边看温扬一边哭,好像控诉他将自己从老豆身边带走。
“你做什么?担心他?担心他干嘛还要走,口口声声说中意老头子到难以自拔,偏偏又想方设法逃跑,李牧,你真像个瞻前顾后小女人。”温扬伸手掐掐胖仔肥嘟嘟小脸,车窗上映出他半张面孔。
“洪兴帮今夜换话事人,人人想上位,自然争到头破血流。本来天叔在场还能震一震场面,可惜今日犯太岁,看货时被阿sir抓现行,暂时出不来见天日。老头子这种情况下若还不出山,简直是把洪兴拱手相让。一群见了血就红眼的洪水猛兽,就算老头子是真龙,全身而退也不容易……”
车子说话间已经驶出红港,阳城的外环线上夜色更浓,小胖仔不知何时止住哭声,大概不停哭实在太累,终于倚在爹地怀里睡着。
“掉头……”李牧突然说。
“什么?”
李牧亲了亲胖仔额头,嘴唇苍白而微微颤抖:“掉头,带我去找温如雪。”
温扬愣了愣,一边笑一边打方向盘,车子原地转了个方向往回走。
“我早猜到……”温扬点起一支烟,将原本密闭的车窗打开,李牧本来怕他熏到胖仔,但顿了顿却并未说话。
“喏,你护照机票还有没有用?没用的话我明天拿去退,省出我几盒烟。”温扬将烟卷叼在嘴里,伸出一只手。
李牧拿出文件袋,越过胖仔头顶递过去,握住袋口的手微微用力,看得到明显褶痕。
“怕什么,你当老头子真是软骨头?今日就算走衰运跌进山谷,他还有你和胖仔。”温扬轻笑:“真好像在看狗血粤语片,还有你这种人为情赶着回去送死。你到底为何要走?怕自己出轨被老头子抓,落的和梁安一样下场?”
李牧用外套将小胖仔盖起来,怕吵醒今日爱哭闹人混世魔王,小小车厢里轻声与温扬说话:“我跟温如雪一场,住大屋坐豪车,从粉丝吃到正宗鱼翅,居然还体味一把生儿子感觉,有钱也风光,二十几年真不算白过。之前还想情今两讫,没想到又生出点风花雪月,真心想跟他过。”
“和温如雪在一起,永远没有热烈新鲜时段。一开始只觉得他是和蔼可亲帅老头,越久越发现和我想象不同。温扬,我前二十年平凡无奇,放进人群里就找不到在哪里。原本以为剩下十年好活就挥霍青春,陪老头子风花雪月一场,却偏偏发现还要无休止纠缠下去。
好啊,看清之后,我心甘情愿和他纠缠。我有时候想,温如雪老了,十年后二十年后会怎样。等他白发苍苍,而我正值壮年,可那有什么关系,二十年三十年,就是到了一百岁,我们还会在一起。
总有一天,他比我先走,胖仔娶了老婆,我就日日守着大屋养猫斗狗,我等下辈子,下下辈子,总有一天会再遇到。”
李牧说到这突然一笑,目光落在车窗外面没有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