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类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就算是闹脾气也只让银狼觉得心里欢喜,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仿佛都不复存在,莱利眼底有浅浅的笑意,忍不住逗他,“那梦里应该是什么样子?”
斐尔烧了两天,脑袋昏沉沉不甚清晰,小脾气上来浑身是刺,嫌嘴巴里苦得难受,直接伸手要夺银狼手里的碗,但他也确实没力气,纤细的十指连个碗都拿不住,打了个晃点还把牛奶撒了出去,莱利眼疾手快连忙托住碗底,轻轻使力送到他嘴边,斐尔就着碗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上唇多了一圈胡子般的白沫。
咂咂嘴,还是有去不掉的苦味,小人类气哼哼,“梦里应该比平时温柔体贴一百倍,应该言听计从,应该百依百顺!”
莱利嘴巴动了动,想要舔掉斐尔唇上的白沫,但是又怕吓到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把空了的碗丢去一边,“百依百顺的话,你想做什么?”
斐尔歪头想了想,眯眼,反正是梦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先说声喜欢来听听!”
银狼看他不太坐得住,揽过小人类靠在自己身上,凑去斐尔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斐尔却僵在银狼怀里,心情想他晕乎乎的脑袋,天旋地转翻覆得厉害,明明是他最希望听到的话语,为什么反而会让他那么疼呢?斐尔眨了眨有点湿润的眼睛,“是哪种喜欢?”
莱利低头用嘴巴去蹭斐尔柔软的头发,“想要交配的那种喜欢。”
交配两个字让斐尔瞬间泪如雨下,“骗人骗子!你不是狼先生,你才不是狼先生!他不喜欢我的,他也不肯跟我交配他不喜欢我!!”斐尔推开银狼转身趴跪,把脸埋进被单里,撅着屁股蜷成一个球,抽抽噎噎呜呜咽咽。
着实把莱利急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能把球一样的小人类整个捞起,翻个面,斐尔只知道眼前一片银白,还有让他又爱又恨的毛茸茸
莱利将小人类紧紧按在怀里,“没有不喜欢,狼先生非常喜欢斐尔,也想要和他交配,不交配是有原因的,等你病好了,你问问他,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不哭了,别哭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斐尔似乎被安抚下来,抬头看莱利,睫毛湿漉漉,一眨眼泪水还是止不住,顺着那道清晰的泪痕往下滑,斐尔努力辨认半晌,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梦,但他很有自知之明,不觉得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斐尔伸手抓了银狼胸口的毛毛,一边哭一边手上用力揪,“为什么要走你早点喜欢我不好吗为什么不早点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点点喜欢我?我讨厌狼先生,讨厌就是很讨厌”
小人类的眼泪一颗颗全都掉进银狼的心坎儿,莱利整个胸腔里一片汪洋大海,盐乎乎渍地生疼,斐尔伤心欲绝的哭诉让他无言以对,银狼只能轻轻拍着斐尔的后背做着也许根本没有效果的安抚。
斐尔还在低烧,没一会就哭得意识模糊,银狼把人从自己怀里捞出来,放回临时搭好的床铺里,满心爱怜细细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手指在他淡色的雀斑上稍作流连,莱利突然发现记忆中小人类笑起来的样子居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曾经是那么活泼天真的小麻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天天以泪洗面的?
硬是要追溯,一次又一次,惹哭斐尔的都是莱利自己。
银狼神色复杂轻轻叹了口气,低头舔了舔斐尔的脸颊,怕惊醒他所以动作非常轻,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斐尔条件反射搂住他的臂膀,小人类嘟着嘴,湿润的睫毛轻轻颤动,“讨厌,讨厌可就还是喜欢嘛呜怎么办怎么办啊”
银狼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都没动,抬起另一只手遮挡自己的眼睛,莱利以前从没对自己的行为和决定感到过后悔,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即使后悔也于事无补,后悔是最懦弱也最无意义的行为。但是现在他被铺天盖地的后悔与懊恼侵蚀,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斐尔再醒来的时候是傍晚,基本已经彻底退烧,身体却虚得不行,斐尔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才试着想要坐起来,守在一边的莱利自然伸手帮了一把,斐尔呆了呆,转头看他,随即像是遇到了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眉头拧得死紧。
和之前不一样,不混乱很清醒的小人类眼底依旧没有光,初见时波光粼粼生机勃勃的碧蓝湖水变成了一滩死水,两人目光相接,莱利紧张到喉咙近乎痉挛,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能好好说出来,就这么看着斐尔又缓缓低下头去。
斐尔不想知道银狼为什么还没走,也不想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他的雌穴还是很疼,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所发生过的事情,从虎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之后的每个细节斐尔都记得一清二楚,比如身下冰冷的泥水,比如那让人厌恶的毛茸茸,比如虎鞭上让他痛不欲生的倒刺,再比如被强行操开宫口的恐惧和疼痛,以及最后刻进骨髓里冰冷和绝望
斐尔咬唇抱紧双臂,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面对银狼,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就此消失,要是他能病得醒不过来就好了。
莱利察觉到斐尔对他的抗拒,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