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你能穿越狂风,熬得过饥苦,也碰巧不会遇上怪物,那么你最终就会发现,在这块沙漠的中心腹地,居然有一个大坑。
坑口很大,呈不规则的圆形,如果绕行一周,吃饱饭的壮小伙也需要多半个时辰。
坑很深,多深没人知道,反正所以投进去的石子都没能发出回音。
一般来说,坑里会是漆黑一片。
但到了傍晚,某一个特定的时辰,如果天上骄阳正好,又恰恰巧没风,那这特定角度下的光,就会打上坑壁一块缸口大小的黑曜矿石。
石头反射光线,打到对面,又会迎上另一块矿石。
这么无数次传递,光柱就会耀着七彩,越来越强盛和虚幻,最终,打到天坑中央一块相当不小的平台。
这是光的尽头,只要能投射进来,就必定会生出一个海市蜃楼。
沙漠坑底,最诡谲的海市蜃楼,那是一扇门,或者更准确的说,只是一个门洞,由白色石柱围成,上面并没有雕花,只隐隐约约透着极淡的血色。
第九重门,便在这里,自月光族住进这个天坑以来,便一直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这门的原身在哪里,月光族人素来谨慎,所以也从没人踏进过那扇门去。
直到有一天,他们族出现了一位新王,一位娟狂任性长着两颗心的王。
“唔,族人的性命是不适合冒险。那别人的命好了。”长老们百般劝阻,得到的便是这个回答。
第二日,这位便出去抓了只小妖,投进门去。
小妖道行很浅,进去后一声惨叫,便再没了动静。
换道行深些的,扔进去,最多的是挣扎嘶叫了一天两晚。
月光王那时年轻,而且自负,终于有一日喝多了酒,熬不住进去探了个究竟。
这一去就是整整七天,族里长老们眼睛都要哭出血来,正准备替他做个衣冠冢的时候,他出来了,脸色煞白,施施然告诉他的族人,“我没死,就是灵力去了一成,没什么,我很好,非常好。”
门的里面,是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所在他不清楚,但身在其中非常痛苦,就好似有一万道细小的雷电,钻入你肺腑,噼啪烧灼着你,吞噬你的一切。
“多么厉害的角色,在那里都会动弹不得,时日久了,灵力身体,甚至魂魄,都会化烟。但我还是出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年轻的月光王意气纵横,两颗心同时跳动着,血液奔流,那是真心的以为,自己是天纵英才,一切都在掌中。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太岁,这世上最后一只太岁。
太岁,天地之法器也。
从上古开始,他们就存活于世。
即使他们有生命,却被列为物,随意使用,比畜生都不如。
六界神仙、妖魔、鬼怪凡修行者都要猎捕他们。无情将他们身体炼成上等的法器,更有过分者,残酷地虐杀他们,让其怨恨之气不散,成为自己的傀儡、式神。
太岁越来越稀罕。
直到有一天,只剩下了最后一只,被诸路神佛追得无处容身的这最后一只。
亡命的途中,他遇到了月光王。
世间事就是这么奇妙。
本已经穷途末路,注定成为月光王的法器,可在修炼过程中,月光王却对他动了真情。
太岁之所以为物,是因为他们没有心,虽有人形,但却没有心。
而月光王恰恰巧有两颗心。
挖一颗心于他,这对于本来就偏执张狂的月光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叫人错愕的决定。
和谨慎含蓄的月光族人不同,他是个异类,无论爱恨,都直接彻底。
而让人错愕的,是得到了这颗心之后的太岁。
不止得心之后灵气大增,太岁发现自己突然有了采补能力,可万物皆受,随性夺其精华。
因为这个改变,也因为背负着族人血债,太岁变成了这世上最淫/荡的一只天然受。
万物可受,只要它够强大,给得起自己想要的灵力。
而在这一路放浪索取的路途当中,一个秋日午后,他遇到了醉醺醺的貔貅。
两人四目碰撞,立刻干柴烈火,也顾不上天色,就在路边树林疯了一般厮缠起来。
这一次欢爱,太岁达到从未有过的高/潮。而且旋即发现,不仅自己得到采补,灵力骤涨,而那貔貅居然也没有损失,甚至还很有裨益。
天然攻受,两相裨益,谁敢说他们不是天生一对。
两人于是鬼混,魔界火海,神仙洞府,悬崖绝壁,无处不是他们欢爱尽兴的场所。
而在每一次高/潮过后,太岁往往就会生出杀意,那些曾经把他族人当做玩物的,哪一个,他都不会宽恕。
杀,挡我者死。
在这一次又一次高/潮和快意之后,两人往往比肩,远处看,端的是琴瑟和弦。
天然攻受,貔貅太岁,终于成了六界最大的一对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