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千百万年。”
季肖一怔,才慢慢道:“我还不姓狐……”
野雀儿冷冷一笑:“若你能助狐族除去银霄仙君,还担心过不了那小小的成狐礼?就算你要当黑狐族的族长,恐怕也是手到拈来。”
季肖吃了一惊:“银霄仙君到底是什么人物?”
“笨狐狸再怎么孤陋寡闻,也该听过华明灵君这个仙号吧?”野雀儿空出一手,挽起黏在脸上的湿发,小声道:“我家主子,便是华明灵君唯一的弟子。”
季肖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可、可是,银霄这个仙号……我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是因为主子他……总之,他比较特殊。”野雀儿欲言又止,姣好可爱的面容也纠结起来,最后竟有些恼羞成怒了:“爽快给我一句话!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你们能信得过我吗?……我说到底,也还是黑狐族。”季肖仍是难以置信。
野雀儿嘟哝道:“主子说信,我也只能信。”
“可是不是很奇怪吗?”季肖终于按捺不住,把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既然一开始就明知我上山是要来害他,为什么要放我进屋?既然狐族大举进犯,为何还要把我留在身边?……既然那把剑那么重要,又为什么要交给我?为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一点……”野雀儿虽有不耐烦,但还是认真道:“主子他从不轻易信人。”
“……什么?”
“你知道仙人岙的人为何那么惧怕主子吗?试想象一下,山顶住着一位仙游在外的当朝太师,名满天下,但离他最近的村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名。”野雀儿一步步朝季肖走去,边继续说下去:“而最让他们惧怕的是,多年来,‘每一位白先生’都是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年纪。”
季肖沉吟道:“长生不老……”
“仙人当然长生不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但对那些村民来说,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实。不过主子从不打算辩解,甚至不打算跟那帮人打交道。……我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想法,但我知道,主子对你很满意。因为他甚至在第一次见面,就把真名告诉了你。”
“满意什么?”
野雀儿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说不定就是满意你够笨吧。”
“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对他来说,我有什么值得他信任吗?”
野雀儿烦道:“我哪儿知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季肖沉默少顷,最终还是接过那把银剑,木讷地点了点头:“……我去。”
银霄仙君(六)半妖
虽然答应了野雀儿,季肖却没打算去杀害同族。
接下银剑,一来是为了拖延时间去了解一下情况,二来是为了远离白婴与野雀儿。
因人狐混血,寄宿惊人怪力的左手此刻正蠢蠢欲动,暴动的力量几乎就要覆灭他所有的理智。因此在妖雨倾盆的巧歆居,他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唯恐下一瞬间,他发狂的左手就会撕裂野雀儿娇小的身躯。
据野雀儿所说,银色光幕乃是一道壁障,没有主人允许,隔绝一切出入。不过若带着银剑,便能安然走出阵外。只要杀死一只狐妖,即可完全唤醒白婴,并启动整个阵法。
季肖当然不打算看族群惨遭屠杀,但也不希望白婴命丧黄泉。
他就是这样一只——优柔寡断的狐狸。
“…………”
离开巧歆居后,季肖立即化回狐型,把银剑稳稳背在身后,在山林间不住飞跃。离白婴越远,雨势便越小,压力也跟着减弱,当蠢蠢欲动的左手完全恢复为普通的狐狸爪子时,季肖已经来到了接近光幕边缘的位置。它及时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藏进树丛之中,才树丛间穿梭,缓慢地靠近。
等黑狐狸看清阵外的状况,吓得它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光幕外,竟有无数双鲜红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阵法之内。
从气味上来看,幕外可不光是黑狐一族,就连天南地北遍布大陆的各路狐族也齐聚一堂,杀气与妖气混为一片,浓郁得泛起团团肉眼可见的黑雾。尽管有银色壁障隔去部分狂气,却仍是叫季肖的左手又一次发疼,难以呼吸。
季肖的隐匿看来毫无意义。它还没靠近幕边,已有一只老态龙钟的大黑狐坐在那里等着了。
先是一愣,季肖还是恭敬地低下头,两只黑耳朵乖巧地折到脑后:“……大长老……”
“嗯。”长老黑狐抖了抖胡须,双目眯成一线赤色,“阿肖,我已经听阿双说过了。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骗过了那白银霄啊。”
季肖没有抬头,只反问:“骗?”
“既然你如今仍能留在这阵法之内,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
季肖静默不语。狐双的汇报绝不可能如此,哪怕狐双真的有那么好心,可自己上山多日,与白婴关系颇佳,甚至在布阵时把它划入阵内,这暗示已是明显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