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九章拯救者还是背叛者

    在亞斯曼起身，宣告結束這個話題時，特拉希雅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妳的主人是惡魔，妳知道嗎？   }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與魔鬼交易終要付出代價，更何況阿斯莫德是惡魔。

    無論阿斯莫德表現得多麼和善，有一天，終會加倍取回報酬。

    您知道漁夫與瓶中惡魔的故事嗎？

    亞曼斯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便沒有再多解釋，向外走。

    但這反問，已經回答了特拉希雅問題的一半。

    《漁夫與瓶中惡魔》是出自於《莉方夜談》裡的一個寓言故事。

    某個惡魔被神祇封印到瓶子裡，渴望自由的惡魔在瓶子裡的惡魔立下了誓言。

    第一個百年，他立誓，無論是誰放了他，他會賜他無盡的財富。

    第二個百年，他立誓，無論是誰放了他，他會送他無上的財富。

    第五個百年，他立誓，無論是誰放了他，他會給他三個的願望。

    第十個百年，他立誓，無論是誰放了他，他會為他做任何的事，甚至為奴。

    在苦難時，我不斷地祈求神靈，但神靈從未伸出過援手。

    最後

    神無視我的請求，魔回應我的請求。

    這是答案，也是諷刺。

    而且

    不只一次

    在開門前亞曼斯，頓了下補了這麼一句：

    謝謝。

    裡面充滿亞斯曼真誠的感謝。

    在我真正絕望時，是您及時拉了我一把。

    故事裡的惡魔，在無盡的等待中，希望一點一滴的破滅，最後，絕望的惡魔立了最後一個誓，

    誰將他釋放，他就殺了誰。

    無盡的等待中，讓惡魔已經習慣了黑暗與束縛，已經放棄了對自由的嚮往，已經能享受與苦難相處。

    這時候，才將他釋放。

    太遲了。

    真的太遲了。

    還好，因為有您，所以我沒那麼遲。

    這一句謝謝，補齊了特拉希雅問題的另一個答案，曾經也經歷過束縛絕望的她，明白亞斯曼其中的意思。

    只是，特拉希雅又因此聯想到了新的問題。

    被封印在卡亞蘭多年的阿斯莫德，她現在的狀況是如何？

    對阿斯莫德而言，釋放她出來的自己，是拯救者。

    還是

    遲到多年的背叛者

    目前沒有太多給予特拉希雅思考的時間，蔓延而出的惡意，讓她無法忽視。

    在亞斯曼出去後，特拉希雅也隨之出去。

    大廳外面的女子們，不知是特拉希雅甦醒驚擾之後，給了足夠的時間，還是這惡意湧出的關係，她們的穿著變得正常許多。

    恩

    至少外表看起來正常，至於衣服裡有的傳來嗡嗡嗡聲響，有的冒出奇怪痕跡與突起，就別奢求了。

    對阿斯莫德的信徒而言，這大概是標準的配備。

    比起那些女子，最讓人注意的還是大廳四周，那些奇怪的柱狀突起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因過度憤怒而扭曲的臉孔，大廳彷彿化成了地獄。

    她活者就是錯誤，我們在終結錯誤！

    對！帶來災難與不幸的惡魔就該死！死吧，去死吧！

    惡魔受死吧，地獄才是妳的歸處。

    讓火焰淨化她！驅逐邪惡！還我們美好的生活！

    燒了她！燒了她！燒了她！

    牆壁、地毯、吊燈、餐桌甚至連茶具和盤子，都紛紛露出了人臉，數百上千數之不清的人臉，口中正不斷吐出惡毒詛咒之語。

    一開始還能聽清楚他們的咒罵之語．但在越來越多的人臉出現後，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叫喊什麼。

    縱使如此，特拉希雅能感受到其中毫不掩飾地渲洩而出的負面情緒。

    憎恨、瘋狂、滿滿的惡意。

    感受這一切的特拉希雅，腦中忽然浮現了之前與阿斯莫德見面時，阿斯莫德問的奇怪問題。

    【小魔主，我問妳，兩個人為了活下去，逼迫一個人死亡，這樣的行為叫什麼？   】

    【當十個人為了活下去，逼迫一個人死亡，這樣的行為叫什麼？   】

    【當百人為了活下去，逼迫一個人死亡，這樣的行為叫什麼？   】

    【若是一城或是一國為了活命，逼迫一個人死亡，這樣的行為叫什麼？   】

    一瞬間，特拉希雅似乎要明白到阿斯莫德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這一刻還是來了。

    什麼意思？特拉希雅問道。

    來自這塊土地的原罪、忘恩負義的反噬、愚昧無知的報應，以及亞斯曼頓了下，神情憐憫：為聖者的犧牲而報復，善良被邪惡吞噬的悲鳴。

    特拉希雅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