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我从未说过。”
问的时候,林珵的心虚劲也涌上心头。谷嘉义他知道,知道还傻傻地跟着,不发一言?
许是他语气奇怪,谷嘉义停下作乱的手,按着他的手放到小嘉义身上。颇有几分得意道:“我不能知道?你的动作不是在引诱秦家,让他们暴露野心,提前清扫这一大阻碍。只是没想到秦家胆子太大,竟敢对今上动手,不过这倒是便宜你行事。阿珵,你行事太急,我才能从细节里看出你目的。”
“同时,你动作越大,破绽就越多,意外也防不胜防,就像你阿娘的事,不是就没预估到。我那日催你,不过想你冷静。”
林珵听得神色一怔,谷嘉义却是对自己的口才佩服了一顺,反正林珵也猜不到这是他阿爹补的课。
“我这么乖了,你刚刚做的可不厚道,我要补偿回来。”谷嘉义又用低低的声音在林珵耳侧蛊惑他。
*
翌日,诸位大臣发觉太子心情好了不少,一边看守的侍卫里还多了一个四品的东宫统领。
若只是这些改变自然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偏偏谷嘉义是个刚受了刑的,还是因着冒犯了老祖宗定的规矩。
有人就以为林珵脾气好,此时又是林珵拉拢官员的前期时候,就斗胆道:“敢问殿下,殿前那位可是东宫统领谷嘉义?”
林珵点头。
那人又道:“那几位都是前几日在正阳宫杀人的凶徒,殿下如此可是置自己安危于不顾啊!那些人不得严惩,以后谁都敢带着兵械上朝了,望殿下慎之!”
这人林珵有印象,是昨日闹腾着自己广招后宫的一家子弟,估摸着几家商量好了,落落他的威风才肯罢休。有些人就是爱不停折腾,这家还是忘恩负义的好手,完全记不得前些日子因着谷嘉义他们解救出来的女眷他们家占了大头。
林珵视线在人群里扫荡着,竟还有人出来附和。其中不乏几个老成守旧的官员,而他们想的,不过是试探这个新的帝王,想试试他的底线。
谷业欲要出头,林珵抢在他前头嗤笑一声。
那笑声轻轻的,偏嘲讽的意味至极,开头说话那人心里一凉。
他听着林珵道:“他北蛮王都杀的,在我大楚,还连几个奸臣都动不得手?你们一群人把父皇照看得生死不知,就很有本事了?孤巴不得你们早点砍了奸臣,也免得我父受那等苦楚!”
林珵把挑选出来的关于纳妃的折子一并扫了下去,落了别人一地的脸面。
扫完那些折子,他的怒气不消,更像是增加了不少。他站起身,肃声道:“宣东宫统领进来。”
八喜拉长了嗓子,叫着谷嘉义的官职和名字。
谷嘉义捧着自己的头盔,单膝跪着行礼。
林珵站在玉阶之上,朗声道:“君戮得北蛮王,江南之地又多番亲身相护于孤,孤挂于心怀。今江南罪臣诸据皆在,劳君南去拿下那些罪臣,缴得金银,再铸我大楚百年之堤!归来之日,便是君封侯之时!”
谷嘉义抬首。
——这是天大的功劳和杀名堆于他一身,令他再不得旁人轻看,一言镇朝纲!
☆、第 96 章
林珵一言引起了天大的波澜, 当朝反对的人就有众多。然则以林珵心智的坚硬来言,他早就过了能被人压迫着改变主意的人生阶段,没人能迫得他改了主意。最后, 所有人只眼睁睁看着谷嘉义领了差事, 过几日就去江南。
林珵用了林元武的明黄圣旨,给谷嘉义添了一道厚重的筹码, 他还谴了三千的兵丁来护他的身。
谷嘉义要做的,是做一个阎罗殿来的狠人, 不留任何情面地把那些列在旨意上的罪臣依数斩杀。有些罪责严重的, 会牵连几族。
做这样的事, 一两回自是得了好名的事,多了就会在百姓心里添上煞星的名字。但是处理得当,带来的好处却更多, 以后江南一地,只怕千百年后,还记得他们君臣的故事。
是非功过,从来是后人评说。
散朝后, 林珵带着谷嘉义去了东宫,做足了宠幸的样子。
走在东宫的小道上,他笑着问谷嘉义, “嘉义想要个什么封号?”
如果说大楚的将军是烂大街,那么王侯就是稀罕货,几百年的历史上,也不过寥寥几个异性王侯。至于同性的王侯, 都是只挂名无实权,和有实权的王侯比起来就是天差地别。
谷嘉义停下脚步,黑亮的眼里是林珵不懂的感慨。他伸手摸摸林珵的发,同他无奈道:“北蛮虽再无战事,南山和海边的倭寇总是有的。到时候我立了功,看你怎么赏?”
林珵挑起眉,睨谷嘉义一眼,“赏什么,功高盖主,我就绑了你,日日夜夜在宫里伺候我吧。”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林珵对着谷嘉义嘘一声,“你等会可别吓着。”
说着,门被林珵推开,步入两人眼帘的是干净的石板路。进了院子,能听到啼哭的婴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