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都是泪水,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衬衣被陈戈扯开了一半,大片赤裸的肩膀上布满新鲜留下的暧昧痕迹,然而在被迫敞开的长裤下,被内裤包裹着的那团软肉死气沉沉地匍匐着,无声地宣告着主人在这场强迫式的性爱中并没有任何快感。
陈戈猛然放开了双手。
他喘息片刻,把被子一掀盖在叶知谨身上,起身离开了卧室。
第11章
陈戈在书房坐了一晚,直到天微微发亮才在沙发床上迷糊了过去。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睡熟,朦朦胧胧间听到一声响动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意识到是关门的声音后立刻冲出了书房,结果发现卧室门大开着,叶知谨已经不在了。
他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电梯从底层升上来再乘着他从最高层落下来耗费了很长时间,等他心急如焚地冲出电梯井,凌晨那部车面对着他停在楼下,男人正接过叶知谨手中的行李箱往后备箱中放。
他口中都泛起了血腥味,直接冲过去一拳挥在男人脸上,男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下意识还了他一拳,两人一句话没说就扭打在一起,陈戈占着身高优势略处于上风,当他把男人掀翻在地正准备再给他一拳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那声音不大甚至是有些冷淡,叫他:“陈戈。”
他瞬间定在了原地,叶知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疲惫地问他:“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到底在做什么……
陈戈坐在空荡荡的卧室中反复想着这个问题。
他看着叶知谨坐进车里扬长而去,一个人站在楼下,穿着拖鞋,嘴角带着血,脸上挂着熬夜的黑眼圈和新冒出的胡茬,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该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可是现在他像个莽夫像个流氓,用他最不屑的暴力来宣泄着感情。他被迷茫搅乱了理智,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直到叶知谨提醒他,他才发现对方一直站在那根他亲手划的界限旁,清醒透彻,是他越界了。
他早该想到的,从他对叶知谨提出假订婚时就该想到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分开,只是他想过一百种方式,可能是他们彻底厌腻了对方再假扮不了恩爱,可能是事情败露被父母发现,也可能是他们各自找到了真爱,但他从没有想过是像如今这样尴尬的收场。
叶知谨带来的东西不多,走时也没有带走什么,他就像一只从远方飞来的候鸟,只是暂时栖息在他的屋檐,只是寒冬还没有过去,他就提前飞走了,挥挥翅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陈戈一周才去找叶知谨,他在他们公司楼下等着,看到叶知谨走出来开口叫住了他。
叶知谨看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他的车里。
两人沉默地坐着,车内安静得只剩下空调送风口发出了徐徐风声,许久陈戈取出一瓶酸奶递给叶知谨,低声说:“之前的事情,抱歉。”
叶知谨手指顿了顿,接过了酸奶。
他裹着一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尖尖的下巴埋在围巾里,显得脸更小了。不知道是不是陈戈的错觉,总觉得他瘦了一些。他看着他拧开瓶盖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心里一阵一阵的闷痛。
“你……去哪儿?我送你。”陈戈看着他的侧脸低声说。
叶知谨把瓶盖重新拧上,看了一眼窗外,就在陈戈以为他要拒绝时,他报了一座住宅区的名字。
陈戈知道那是他搬来与他同住之前就在住的公寓,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无论叶知谨现在在与谁约会或交往,他仍是只与他亲密的同居过,甚至在他来之前预想的撞上其他人来接叶知谨的画面也没有出现,至少今晚叶知谨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可惜的是也不属于他。
有一丝庆幸,更多的是沮丧。
汽车在城市的车流中缓缓行驶,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在小区门口停下,叶知谨准备下车,陈戈看着他打开车门,忽然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叶知谨闻言停下了推门的动作,他重新在座位上坐好,从手提包中翻出一串钥匙放在了陈戈面前。
陈戈认出那是自己公寓的钥匙。
“上次走得匆忙忘记给你了。”他说。
“以后需要见阿姨可以联系我,”他顿了顿,低声道,“其余的时间就不要联系了。”
当天晚上陈戈洗漱时在杯架上发现了一块圆形的小石头,他拿起来凑近了端详片刻回忆起是在他们在G市爬山时叶知谨捡到的,当时他随手塞进了外套口袋,大概是家政阿姨清洗时拿出来放在了杯架上。
那块石头又小又圆,他想起叶知谨把石头给他看时可爱的神情,想起他白生生的手心,那时候他离他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抱进怀里。
他们也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光,可惜最后还是一拍两散,像世界上无数分手的情侣一般渐行渐远。遗憾的是他们甚至连分手都算不上,毕竟他们从头到尾,从没有做过一天情侣,如果不是刚好参加那场本来不该参加的同学聚会,怕是这辈子匆匆过去,也无所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