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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飞羽沿路返回,在经过破庙的时候,终于还是顿住了脚。
云崖子从来没跟他说过银子藏在哪儿,也没说过破云心法的最后一章在何处,但云崖子提到过:在止望峰山脉里,有一个藏匿先人尸体的地方。
云霄谷是没有什么先人的,云崖子只说,那些死去的先人,都是正派人士,且都是在与魔教百年争斗中死了的正派人士。
项飞羽站在破庙之前,徘徊了片刻。
云崖子这样的人,是不会对“先人”做这样的善事的。那么,这个地方藏的到底是什么?
天越来越暗了。四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声。轻飘飘的雪片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肩膀上。
项飞羽想去看,但又不敢去看。
这里就是他身负重伤也要找来的地方,但,他一旦打开刻着云霄谷标记的大铁门,一切就回不了头了。
乔大夫在等我。他在等我回去。项飞羽呆呆站在雪中,心头一时热,一时凉。
身后的树枝负了雪,枝条承不住重量,咔的一声落下来。
项飞羽像是被这声音唤回了人世,竟发现自己不觉沁出了一点儿热汗。
雪落在脸上,很快化成了冰凉的水,淌进他的领口里。这衣服也是乔清的。他这条命也是乔清的。但——项飞羽心想,但他毕竟来到了这里。这是云崖子的秘密,也是昊阳想要寻找的地方。
这里面有昊阳想要的东西。项飞羽忽然下了个决心,抬腿走了过去。
小九说的大铁门子就在缺了一半的佛像下方,若不是个子矮小的小孩儿,是断然不会发现这地方的。
铁门嵌在地里,一半被佛像掩着,一半被土石压着,恰好露出一点缝隙。天已经彻底黑了,项飞羽看不到,他蹲下来,伸手去细细摸索。铁门上果然有云霄谷的标记。
他推开了佛像,扫除了土石,大喘一口气,弯腰扣住铁门的把手,使出了云霄谷的内功。
乔清喝了药,饱饱地睡了一觉,醒了发现屋子里是黑的,项飞羽还没回来。
“项飞羽!”他喊了几声,外头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乔清生气了,躺在床上,骂骂咧咧的,结果越气越饿,饿着饿着,连骂人的力气也欠了。
他大口呼吸,动了动肩膀。
肩膀上有伤,他不好动弹,僵躺在床上这么久,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废人。
乔清于是对项飞羽又多了几分理解。
难得出门一趟,又是去找小九的,估计是一起去哪儿玩,忘记回来了。
他不知道要拿项飞羽这个傻子怎么办。那么依恋自己,那么信任自己,乔清想了片刻,忽然感觉极为害怕:他害怕项飞羽恢复记忆的一天。
他无法从于畅景那里得到的东西,似乎有人,要珍而重之地献给他了。
想不出头绪,他只觉得思考也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干脆闭上眼睛,又酝酿起了睡意。
项飞羽推门而入的动静把他吵醒了。乔清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口吻:“忘记回来了是不是!别回来了!滚出去……”
他一句话没说完,项飞羽忽然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他。
项飞羽身上带着室外的雪气,寒冷且萧瑟,乔清被他吓了一跳,待发觉他肩膀和脑袋上还有雪沫,不由得抬手帮他扫了去:“跟小九去玩儿了?”
他察觉项飞羽似乎有些兴奋,以为他真是去玩了,耽误回家的时间。
“不是。”项飞羽趴在他身上,小心地绕开了乔清受伤的地方,低声说,“天太黑,迷路了。”
乔清催促他去烧点儿热水擦擦,项飞羽留恋地吻了吻他的鼻子,起身走了出去。
厨房里的药已经喝完了。项飞羽一面烧热水,一面开始给乔清熬药。
乔清睡了太久,此时没有睡意,把项飞羽喊了过去,让他把自己扶起来,看点儿医书。
项飞羽在房里陪了他一会儿,发现乔清一旦沉浸入医书里,便根本腾不出空隙理会他了。
他慢慢走到厨房,坐在矮凳子上,悄悄从怀里掏出几张纸。
佛像之下是一个狭长的洞口。里面确实有云崖子所说的正派人士的尸体,但全都凌乱地扔在通道里,没有好好安置。通道尽头,是一个石室,云霄谷各位长老心心念念的那笔财,就藏在石室里。
项飞羽使用内力点燃了里头的灯,把石室绕了一圈,没有拿一块银子。他对那些不感兴趣。在石室里翻了片刻,他终于在一个装满金珠的箱子里发现了一本完好的。正如他所料,这心法其实也不是云崖子创的,书册上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破云心法,是云崖子从这个人手里抢过来,据为已有的。
项飞羽心里头有万般滋味,复杂难言。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师父是这样一个人,但事实证明,他又确确实实就是这样卑鄙无耻的恶徒。他粗粗翻看,发现和自己练的那些是一模一样的。
于是他撕下了最后一章,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