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耻辱</h1>
令元渃没有想到的是,那夜过后,林泫玉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清冷淡漠的样子,白日里绝不主动伺候,夜里也是决计不与元渃再亲近半分。
多次下来,元渃终于是沉下了脸色,夜夜唤了袭玄和乾纹一同侍候,而林泫玉就睡在侧殿。
两人如此胶着,度过了近乎整个严冬。
怀国的初春来的早,怀皇后在精心布置了一番行宫,邀请诸多世家权贵参加春日宴。
元洛近日都住在宫中,一早便与太子同乘到达了行宫,同元岐一起落座一侧,熙别和元渃从属亲王府,自是也同坐一边,顾凌川则与旁的公侯伯府落座另一侧,故作叹息一声,便十分闲适地与左右的公子推杯换盏,低眉浅笑。
元渃此番袭玄和乾纹谁都没带,偏偏带上了别扭许久的林泫玉。林泫玉一袭月白锦袍,披着雪白的狐绒披风,脸色苍白而俊美,只那双毫无情绪的浅色瞳仁却极尽淡漠。
元渃掐着他的下颌掰向自己,仰脸冷道,“今日陛下公卿都在,别给我甩脸子。”
林泫玉垂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动了动,拒不言语。
元渃眯了眯眼,侧过身子一把捏住了他饱满的下身,“回话。”
林泫玉不住闷哼一声,嗓音低哑,“知道了。”
元渃扫了一眼不远处渐渐看过来的众人,嗤笑一声前去熙别身边落了座。
是了,就算是曾经的燕国皇储又怎样,如今只不过是一介战俘,不论是沦为怀国郡主的玩物还是干脆被卖入象姑馆,都不能、也不配再有所异议了。
帝后前来露了面,举杯闲聊几盏,便同诸多政卿去了前殿议政,留下的宾客尽是闲散权贵,皇后也不拘着他们,寻了个由头与命妇官眷们在花厅茶饮,任那些小辈们胡闹去。
帝后一走,便是太子做东把场地移到了行宫的逄煌殿,内布置着一个巨大的戏台和许多隔开的雅座,帘子高高卷起,内里软塌茶饮俱全。一众人都是旧交好友,太子示意后便各自随意落座。皇帝的小女儿茵宁公主蹦蹦跳跳的凑到了贺家公子身边,元洛和顾凌川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元渃这里,跟熙别和林泫玉抢位置。倒是元渃的正牌夫君岐王殿下始终冷着脸,搂着南姬坐在太子附近,没有去凑热闹。
元渃只抬眼向那边一瞥便不再理会,倒是元洛眉眼带笑兴味盎然地跟元岐挑起了话头,“二皇兄怎的今日没把莲姬带来,可是不合心意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元岐当即阴沉下脸,可他又能说啥?说六弟下回找乐子自己快活就行,别再给为兄塞人了为兄吃不消?还是说南姬整日哭咧咧与莲姬上房揭瓦互相争锋?
元洛见元岐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忍着笑别过了脸,搂过元渃狠狠亲了一口,不再看他。
太子元琛入座正殿主位雅座,原本卷起的纱帘放了下来,将高大英俊的身影遮的若隐若现,元琛示意了眼侍从,随之丝竹管弦之声余音绕梁,殿后涌出了一大批美艳露骨的女子,衣袂翩然,巧笑嫣嫣。
这些女子有一批踏上了戏台,还有些莲步台下,和着侧台的歌伎乐伎的节奏舞弄身姿,整座大殿顿时被歌舞乐伎填满,另一批顺着一路的王公贵卿,三两个寻了一人伺候着靠坐下来,娇媚调笑的声音一时不绝于耳。
每一个雅座都极为宽敞,一座中有三两个软塌,元渃依靠在林泫玉怀中占了一个,另外两塌把要跟着蹭上来的元洛和跃跃欲试的另外两人撵了过去。
元渃挺翘的臀肉若有似无地抵在林泫玉的胯下,林泫玉环抱着她,指尖不自觉地勾卷着元渃的长发,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像只慵懒地晃着尾巴的猫。
丝乐绵软轻快,听得人舒心,忽然,台上的舞姬窸窣间,从最中央簇出一人来,那人身姿娇小,身着的舞衣露出大片肌肤,丝毫起不到任何遮羞的作用,细看上去,女子面容惊艳,一对始终微微蹙起的秀眉叫人平白生出许多怜惜,一时间,大殿上骤然响起一片哄闹嬉笑声。
元渃刚要扭头与元洛他们品评调笑,忽而发觉身后之人随着台上女子容颜毕现之时,浑身一震。
元渃疑惑着偏头看去,只见林泫玉俊美苍白的面容僵了个彻底,震惊,恼怒,痛惜,不甘,甚至憎恶,种种情绪一涌而上。未待及询问,他一把攥住元渃的胳膊,力道极重,痛得她瞬时冒了一层冷汗。
就在此时,倚坐大殿正中的太子发话了,他嗓音与顾凌川很像,是那种极低的磁性音质,只闻帘后太子笑语阵阵,“瞧,这就是今日的重头戏。是陵南将军特意献给本座的,据说是......前燕的郡主?不过现在她叫做,寒姬。”说着,元琛意味深长地向元渃这里看了过来。
熙别曾经代她查过,在燕国,林泫玉曾有一青梅竹马的婚约,叫那女子也是王公贵女,做叶寒烟,后来燕灭,叶寒烟也不知所踪。
元渃瞬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林泫玉是前燕国的皇储,而这女子贵为郡主,加之林泫玉这般失态,一切似乎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