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无人拘束的时候,这饭就从来没好好吃过,哪一次不是喂来喂去。眼下,不宜提前暴露他们的关系,两人都显得格外矜持。
下人们忙活了一天,眼下也到了歇息的时候,便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说这杜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面具?”
“嘘——说不定是受了伤,得遮着,咱们还是别揭人的伤疤。”
“少爷以前叫人来山庄玩,不都是喊人去打牌么?怎么这一回来,竟整日待在房里不出来了。”
“杜公子才不像那些个纨绔子弟,我看少爷与他多半是君子之交,不是那种酒肉朋友,这才叫真友谊。”
……
两人吃完饭,贺燕飞便差人先去通报所有家人,只等人全聚在客厅内,就把事儿全抖出来。
两人去往客厅的路上,贺燕飞心里一直在想着如何平息父亲的怒火以及赢得母亲的怜惜,手一会握拳一会松开,脸上一会皱眉一会展颜,瞧着跟精分差不多。
祝玉笙见他神色这般古怪,想必是过度紧张了,扫了眼四周,发现小道上没什么人,便悄悄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抚,准备换个话题让他稍稍放松一点,便柔声唤道:“贺贺。”
贺燕飞突然被牵住手,紧张地瞟了眼四周,发现没人,顿时松了口气,以为他想到什么新对策了,有些欣喜:“这是有新点子了?”
祝玉笙转过头来看他,回道:“不是,方才用膳的时候,听下人们谈到你交过不少江湖好友,时常会来山庄一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改天喊他们来玩玩麻雀好了。”
贺燕飞以为他这是听了小道消息后又吃飞醋,立即干咳几声,解释道:“都是些单纯的牌友,可别多想。他们几个打牌就没赢过我,每次来玩就是给我送钱来着,也是可怜他们的钱袋,我后来都没怎么喊了。”
祝玉笙见他有些许误会,也不多解释,只笑吟吟回道:“还是贺贺最厉害,以后就靠你的聪明才智来养活我了。”
“放心,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贺燕飞得了夸奖,不免有些自得,紧张的神经也稍稍松懈了一番。
等听见周围有人走动后,两人便松开手,保持得体的距离继续赶路。
偌大的客厅里,贺向南坐主座,徐婉坐副座,贺彦君则在一旁的次座,三人趁着等人间隙,一直喝茶拉家常。
徐婉给贺向南倒了一杯茶,说道:“方才挑了些姑娘的画卷想让飞儿看看,他言辞颇有些抗拒,怕是有心上人了,今天说有急事,八成就是要与我们挑明。”
贺向南点点头道:“飞儿年纪不小了,早定下来也好。彦君,你得给弟弟做好表率。你现在攻下总舵,盟内的事务也可以缓缓,多考虑你的终身大事,别再拿公务推辞了。”
贺彦君拱手道:“孩儿知晓,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徐婉冲贺彦君点点头,莞尔道:“你选中的是岭南苏家三小姐的画像,娘已派人去约时间,不出三日便有答复。若他们也答应,你两便可试试,不成也无妨,全当结识好友。”
贺彦君点头,正欲开口,却瞥见贺燕飞进来了,身后还跟着祝玉笙,又想了想母亲说的话,心底一沉:莫非今日便要摊牌了?父亲对魔教的偏见可谓根深蒂固,待会肯定要闹出事来,必须帮衬一把。
“爹,娘,大哥,飞儿来晚了!”
贺燕飞人未到声先到,贺向南与徐婉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等贺燕飞真走进来,他们才发觉有些古怪:这杜公子怎么也跟了进来?
很快,更令他们不解的事来了,贺燕飞与杜小齐齐跪在了客厅中央。
贺燕飞直奔主题:“爹,娘,孩儿待会说的事,听着荒谬,但句句属实,恳请爹娘听完再下评断。”他见贺向南点头同意了,便将在魔教发生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比起救人那天的简述,多加许多细节。
贺向南顺着荒诞的开头听下去,眉头渐渐拧成一团麻花,脸色愈发阴沉。徐婉这手抖得厉害,等听到儿子为了祝玉笙不受胁迫,甘愿服毒自尽后,背后已被冷汗濡湿,心中郁结,不禁抹起眼泪来。
“……我本以为会进阴曹地府,没想到却在山庄醒过来了。我怕他想不开会自杀,当日才会那般急着要去救人。结果,他竟真跑到后山去等死。被我找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这些天,我耗尽心思给他调养身体,总算把他养出点肉来。先前绝非有心欺瞒,只是怕你们接受不了,才叫他掩饰身份。现在他已弃去长老一职,不会再为魔教做事。我已经死过一次,再不愿与他分离,只盼爹娘能成全我们。”
听完这番话,三人神色各异。
贺彦君主动站起来,拱手道:“父亲,母亲,我与盟内安插在魔教的内应谈了谈,发现细节分毫不差,二弟说的全是真的。他受了许多委屈,吃了许多苦,最后连命也丢了,若不是他吉人天相,恐怕早已变作一缕游魂,哪有机会回到这与我们诉苦。”
这话一出,徐婉只觉得心头一痛,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