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周恒</h1>
“洲洲,妳又要翘课啊?”
方妍反身趴在陆洲洲的课桌,嘴里嚼着口香糖,吹出一个又一个泡泡。
从国中升至高中,两人相伴了三年。
陆洲洲纤长的指尖猝不及防一戳,泡泡啪一声糊方妍满嘴,方妍皱眉咂唇,将糖重新卷入口中。
“妳真恶心。”
“我不嫌弃妳的口水,对妳是真爱。”陆洲洲挑眉,淡声道。
嘈杂的教室内,私中的学生背景落差极大,有富家子弟,也有家庭清寒,来这里是为拿取奖学金的人。
开学第一天,陌生的交谈间,多是好奇与试探。十六岁是小大人,高中、大学是社会的缩影,比起志同道合,有的人更在意是否家境相当,差距甚远的生长环境,小能影响聚会去哪儿吃,大能影响见识阅历。
暗波涌动,大家择木而栖,小团体逐渐清晰。
陆洲洲留下书包,抬脚往外走,方妍扬声问:”会回来吗?”
回来的话,方妍还能帮忙打个掩护,说她去厕所,不回来的话,方妍便不管了。
陆洲洲的裙子不晓得折了多少,本来膝上的位置,生生拉至大腿的一半高,白瓷般细腻笔直的长腿,引得附近男生说话分心,投射好几眼。
“回。”她用清冷的嗓音说着。
*
撕开袋子,抽出草莓味的雪糕,陆洲洲从福利社出来,行走在太阳曝晒的石子路上。
操场没什么人,寸短的草皮残留凌晨的露珠,陆洲洲倚靠足球门柱,坐着伸直腿,裙子下的肌肤感受到凉意,和口中融化的甜腻滋味一同驱赶掉几分暑气。
忽然,”哎,你有钱上私中啊?”
背着足球场的是篮球场,陆洲洲回头,霎那迎上光,不禁眯了眯眼。
白色中线处,少年蓄着俐落的短发,制服少见的每一粒钮扣整齐扣至下巴。在日晕底,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光,柔和了冷峻的线条。
陆洲洲不仅仅是因为少年的好皮相而先注意到他,还有他的一对桃花眼淡漠倨傲,却任由对面两人推搡他,不还手,强大自持的气场高下立判。
“说话,你怎么会来私中?”
又挨了一下推。
陆洲洲津津有味吃着雪糕。
“私中学费多贵啊,你上得起吗?”
少年还是不吭声,默默睨着奚落自己的人。
陆洲洲猜他们是国中同学,少年家境不好,被瞧不起。
“你哑巴呢?”
此时,少年似乎牵了下唇。
发现少年眼中的睥睨之意,抱着篮球的人顿觉被羞辱,将球用力往地面砸,上前揪住少年衣领。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凭你这副穷酸样,我还没叫你给我跪下来擦鞋,你——”
“我说。”陆洲洲捡起滚至她脚边的球,打断他们。
少年稍稍侧过脑袋,视线撞上足球门旁一双看似清纯的鹿眼,瞳色却极深,难以言状,总觉踏进去,坠入地无非深渊,或陷阱。
“你们要不来一场有趣的较量?”
陆洲洲走向他们,唇角的笑兴致盎然。
雪糕吃完,她从口袋摸出方妍给的口香糖,嚼几下再吐出来,恶心地将那块橡胶皮黏上篮球。
周围一干人皱眉厌弃。
“你们轮流站到篮框下,谁先投进球就服谁,如何?”
是一个十足十羞辱人的建议。
少年不作声,冷冷斜了陆洲洲一眼。
另外两人显然觉得这主意好,早想找机会欺辱少年一番,于是应承下来。
然而,陆洲洲把球交给少年。
篮球上皱巴巴,沾满口水晶莹的小坨口香糖,令少年觉得荒唐。
“为什么球给他?”耳边出现不满声。
陆洲洲抱胸,凉凉道:”让他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投球很厉害吗?何况,他这球没投中,下一球你们投中,羞辱效果加倍。”
两个人被说服,剪刀石头布推一个人去篮框底下。
陆洲洲无声无息挨近少年身边,他灰扑扑脱落几块皮屑的皮鞋,从她眸里一晃而过。望着约莫五尺远的人,她压低嗓子问:”你球技好吗?如果不好的话,直接……”
她话尚未说完,篮球便在空中迅猛凌厉划过一条直线,砸上篮框底下的人的脸。
砸过去。
陆洲洲是想这么说的。
不料少年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周恒——”被砸得惨摔于地,额前浏海拈有口香糖的人,目眦欲裂暴喝出少年名字。
陆洲洲看着对方悲惨的模样,差点绷不住嘴角。
“你问我凭什么在私中上学,凭他们捧钱要我来。”周恒口吻很淡,眸底的桀骜却显而易见,”跟你玩,规则也理应我定。”
语落,周恒没再给在场任何人一个眼神,衣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