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被俞往叫醒了还有点不高兴,“走开...”
俞往温柔地笑笑,低声说,“我们到了。”方其然像是才想起来他在哪似的,他把俞往推开下了车,晚上略低的气温让他激灵了一下,环顾四周,“这是哪儿?”
“我的工作室,快完工了。”俞往掏出钥匙开锁,“前面是画廊,里间是画室还有我住的地方,你自己看画解闷儿,我去做饭。”
他拎着两袋子东西进去了,方其然顺着夜光点找到了灯的开关,灯光亮起来的瞬间他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画廊被隔墙分成了几条交错的走廊,有的画已经挂上去了,而他入眼的第一幅画,挂在进门处抬眼就能看到地方,几笔利落地线条画出来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啃了一口的苹果,窗台和阴影都是灰黑的的铅色,只有苹果用红色的水粉上了颜色,画纸微微泛着黄,看出来是很久以前的画了,方其然勾了勾嘴角,想起刚刚在车上一触即离的亲吻,带着经久不见的小心翼翼还有不用说出口的思念。
方其然站在门口窃笑,笑着笑着觉得有点不对,好像少了点什么,转了一圈终于想起来了,南瓜还在车上呢!他跑出门,看到车后座的南瓜一直在用爪子扒拉车窗户,见到方其然兴奋地叫了两声,方其然扭头就跑,边跑边喊,“俞往!”
“这儿。”俞往在洗菜,方其然跑进来一摊手,“车钥匙,南瓜被你锁车上了。”他说的坦荡荡,就好像忘记南瓜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一样,俞往两只手水淋淋的朝他张开双臂,“自己拿,左边那个兜儿。”
方其然把手伸进裤兜里,刚摸到车钥匙俞往就扭了一下,“别乱摸,痒。”
“......”谁摸你了,戏还挺多,这四年别是去学表演了吧。方其然把车钥匙抽出来,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俞往抽了下鼻子,举起双手承认,“好吧,其实我今天放在右边。”
“......”方其然到底没他脸皮厚,装作没听懂什么左边右边,转身跑了,留俞往一个人在原地笑地坏坏的,他用还带着水珠的手拍拍脸,继续心情愉快地洗菜。
饭做到一半方其然进来找了个碗,把口袋里一小袋狗粮倒进去,俞往从盘子里拈起一只虾递到他嘴边,方其然张嘴吃了,有点惊喜,“好吃。”还没等俞往把那句经典的“好吃我就给你做一辈子”说出口他又跑出去了,俞往无奈地吮去指尖的酱汁,方其然太滑溜,他这张网都快套路不住他了。
小餐厅里飘进来一丝未干的漆味,俞往摆了两个香薰蜡烛试图遮盖一下,谁知道方其然坐下的第一句就差点把他噎死,“咱们不会吃着吃着甲醛中毒了吧?”
“我用的都是环保材料,真是谢谢你了。”俞往把蜡烛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不夸夸我就算了,只担心中毒,吃人嘴短知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
“和我一起中毒你就该偷着乐了,再没有比这更好听的了吧。”方其然知道怎么对付他,毫无诚意地道,他吃了几筷子,味道确实很好,米饭又松又软,吞进肚中让他也软乎了一些,“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他轻轻地问。
俞往往高脚杯里倒矿泉水的动作一顿,随即笑道,“在外面的时候,中餐要么不地道要么吃腻了,只能自己开发了。”
方其然听了有点难受,他看了俞往一眼,眼睛里闪烁着跳动的烛火,衬得他眼底亮亮的,俞往受不了他这样可怜兮兮的眼神,安慰他道,“我们天才,学什么都很快的,要不是回来,我都要被撺掇着在那边开个中餐厅了。”
“那你回来干什么,祖国的餐饮行业发达得不得了,用不着你来支持。”方其然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一句,说完才觉得自己有点抱怨的口气了,他又闭了嘴,化羞愤为食欲。俞往怔了怔,方其然这个娇撒得他有些猝不及防。
等到菜盘渐空,方其然已经塞了两碗饭了,他优雅地端着矿泉水小口喝着,使劲憋着打饱嗝的气儿。
俞往起身收拾,把盘子摞在一起,从方其然身边走过的时候说,“我只希望我回来的不太晚。”
总共就半杯水方其然喝了许久,完了他把杯子一放,转身去了厨房,俞往背对着他洗碗,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说话,方其然靠在他身后的料理台上,想说点什么。
他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了,当初热情洋溢地能满出来,恨不得整天腻在一起,奈何变故来的太快,他们死犟着没有相互道别,各自熬过了蜕变的几年,重逢是理所应当,复合是心知肚明,毕竟他们一直在努力,在时机没有成熟的时候,努力不相行渐远。
俞往把最后一只碗冲干净放在碗架上,擦干净手,转身对着他,料理台和洗碗池之间隔了半米多,俞往又朝他走进了一步,两人脚尖对脚尖,他无言地朝方其然张开手臂,方其然胳膊在台边一撑,轻轻地扑进俞往的怀里。
胸膛相贴,两颗心的跳动频率你追我赶地逐渐同步,就像当年在那个昏黄的画室,方其然好像又闻到了色彩的味道,俞往紧紧地搂住他,极其忍耐的轻吻落在他的耳朵上,“然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