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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这世界承认的模样,就越远离过去应有的样子——这句话,几年前王涵意听邵清明说过。当她多年之后站在邵清明家家门口时,突然而然地,又平淡地想起来。
邵清明蜗居的这个地方,是老居民楼里普通的两室一厅,去年卖了那间小户型,就勉强换了这个大点的。大是大了,可住户都是老人家,差不多是临拆迁的房子,基础设施差得要命。夜里过来,社区广场和道路两旁都违规停满了不知哪来的私家小轿车,她那辆高贵靓眼薄荷绿大奔,堵在社区院子口开都开不进去。
以前在邵家,住的再朴实,也好歹是电梯房高顶空低奢楼,别说那地段好得人人赞叹。邵宾鸿和卢馨泽什么身份,学校里有头有脸的家里,哪个会不知道的?
要什么不好……偏糟践自己跑去生孩子。
作就作吧,懒得管他……王涵意想着想着,还是气不过,一脚踹上那扇老旧生锈的铁门。
高跟鞋哒哒哒的烦躁和铁门的颤抖混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声久久不散。
又过了一会儿邵清明才走上楼梯口,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疲累得脚步虚浮的模样——王涵意差点冲上去揪人。
“邵清明!”高亢的女声里满是愤恨,还有些隐晦的心疼,“你跑哪去了?凌晨三点还不在家?打你电话也不接?”
“嗯。”邵清明迈步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神色恹恹的,“木木病了,送医院走得急,忘了拿手机。”
“病了?什么病?好了么?”她问完就急忙跑过去看孩子,奈何两孩子相貌一样,都酣睡着,看不出谁是谁来,王涵意之后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
“这个。”邵清明扒拉开了那大铁门,耸了耸左肩,睡得香甜的木木就被他的动作弄得颠了颠。
王涵意一脸母爱泛滥地将孩子接进怀里。亦步亦趋跟在邵清明身后,将邵忞和邵牧都送进了小房间。
“你呢?这个时间,跑来做什么?明天不跟你爸妈出去?”邵清明为孩子们脱去外衣、外裤和鞋,熟门熟路地安置俩小家伙上铺。又熄了灯,小心掩门,将王涵意领到客厅才开口。
王涵意顺他的指示在沙发上坐下,邵清明拿了凉水壶为她倒水。
“去啊,怎么不去,不过是明天下午四点多,不打紧。我刚在公司里忙完,过来是有些事想跟你说。”她顿了顿,开始有些紧张了,扫视邵清明面部表情的神色很明显,明显到邵清明心中都有所猜测,“你先答应我不要发病,啧,也不对,你先做下心里准备尽量让自己平和点就好。”
说完,她又不安地踢了踢脚,沉默以便邵清明有时间放松心境。
“你是不是想说,”邵清明叹了口气,抬手将水壶放下,正襟危坐,“邵辉回来了?”
第三十七章
这话一出,眼巴巴端详他的王涵意眨巴眨巴眼,就懵在原地了。
她是刚下了宴席,从她家企业办的新区施工欢庆活动里退场赶过来的。十一点半完的事儿,从城郊走高速过来都是几个小时,紧赶慢赶在这小区门口才醒过神——时间太晚了,大人小孩都歇了,半夜三更上门太不挑时候了。夜黑人稀,她徘徊不定倒像个盗匪贼人。
可又憋不住,等邵清明回来的时候还迫不及待连环call醒宋铭,听男友含糊其辞地说上回她因家宴退掉的酒席就是邵辉的接风宴,还把她自己气得狠狠骂了宋铭几句。
现在倒好,她都不愿意打听的人物,邵清明就毫不避讳地了解得透底了。
“你都知道?敢情就我一个什么都不晓得,既然如此,我也懒得管你,自己好自为之!”王涵意拿了包就开始掏车钥匙,年轻的脸蛋上浮现老成的倦意,似乎是伤了心,“就我一个傻乎乎为你操心这么多年,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跟我、跟宋宝答应的,彻底不管那个人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左右你们夫妻吵架,我个外人不该管的,宋宝也讨厌,阳奉阴违学得妙,当我面一套背我面一套。”
邵清明无奈了,撑起身子走到她跟前,叹道:“都说了不管了忘记了,你还特意跑来干什么?还是不相信我么?”
“不信!”王涵意撤开手突然抬头看向他:“你扪心自问,这几年你算是说到做到了么?邵辉这个名字,今天之前我都不敢跟你提,一提你就紧张。你的那个刺青,说是孩子的生日,孩子问起来的时候,你想的又是谁?我不怕邵辉回国,他爱干嘛干嘛和我无关,我是怕他回来,听说是来找你的钱大摄影师,我怕你们不小心碰面你又生病!感情这种事,你说放下了就放下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我能信吗我?”
噼里啪啦一堆话说进邵清明心里,好像反而将他乱糟糟的心捋平。他也料不到旧爱重逢的戏码发生得这么快,一天二十四小时之内,连孩子都碰面了抱过了,慌都慌不来。就好像断头台上那把血刃咔嚓落下之后,恐惧就攀升到平静的境界。王涵意数落完,人还更麻木些。
该如何如何,今晚就找房子,这个月就搬。
他一把拉住王涵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