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阴晴不定的吕所长,这个“宠幸期”的长短难以推测,所以她不能再等待时机,必须制造机会出手,毒蛇般的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天,就是颜雨久为自己选好的复仇日,或者死亡日。
她从未像今天这般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心与斗志——正如她知道自己一直是个不合格的破妄师,工作能力低下、业绩糟糕,总被搭档嫌弃,每次下“绝对领域”都抱着应付了事的心态,哪怕到现在,她也不敢夸口能独自完成一个C级的任务。
但她此刻毫无畏惧。
除了这条命,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而她的性命连同躯壳,都已经脏污破烂,无人在乎。
在一个偏僻的拐角,颜雨久扯掉吕所长送的奢侈品牌围肩,憎恶地扔进垃圾桶,又撕下一整圈裙摆,把长裙变成了紧身短裙。她踩着一指禅的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追上一名男研究员,轻易就钓走了他的白大褂、ID卡和三魂七魄。对方晕乎乎地任由她将自己反锁在仪器室,也不知要几个小时才能清醒神智。
颜雨久擦淡妆容,三两下盘好长发,随手从仪器上抽了根细长的金属搅拌棍,插在略显老气的发髻间固定住,又摘了男研究员的黑框眼镜戴上。
眼镜度数太深,她觉得头晕,一把在台面上敲掉镜片,戴上空眼镜框,最后拿走对方手上的记录本。
当她锁上门,走向通往实验品储藏室的过道时,已经是一名容貌端正、气质精干而又不太引人注目的女研究员。
第154章
第154章 变故
卫霖一行人迈过铁门, 进入主控机房。
通道中,男孩的身影重新闪现,看着铁门在他们身后迅速而无声地闭合, 忽然露出个恶作剧般的表情, 又说了一遍:“欢迎回家。”
铁门之后还有一重防弹玻璃门,再往后豁然开朗, 出现了一个层高近10米、面积超过5000平方米的宽阔空间。中央是“星河”主机, 像个巨大漆黑的子宫, 由无数条脐带般的数据线勾连到整个地下基地的终端部分。机械臂从操作台上方匀速滑过,四周墙壁上镶满了大型电子屏幕,上面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光点。整个机房庞大繁杂却异常静谧,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 充满一种无机质的冰冷感觉。
按照原计划, 他们要拷贝走脑控实验的所有数据与相关资料,强制关闭“星河”废掉地下基地的“神经网络”,再制造大混乱驱散工作人员、炸开基地的入口,将之公诸于众。
但如今, 他们却在距离目标只有咫尺之遥时,迎头碰上了一个本不可能出现在当场的人。
此刻她就穿着一身铁灰色的女士便西,长发紧紧扎成盘髻,神态自若地站在“星河”主机旁,左手搭在机身上,手指惬意地一下下敲击着。无名指上惯带的那枚菱形蓝色钻戒不见了。
偌大的空间,仿佛全都在为这个女人做陪衬, 这情形很有些诡异。
“……这个,也是拟人全息投影?”辛乐不由压低了嗓音问。
卫霖皱眉,啧了一声,“不,她是真人。安亦心,‘盖亚女士’,我以为她已经和白远一起离开了F市。”
后面那句话,他是面对白源说的,带着一丝困惑。
然而白源并没有看他。这是第一次,卫霖和他说话时,他的眼中没有他。
白源在看安亦心,眼神专注而冷漠。
安亦心对卫霖说:“很奇怪吗,但你所有的‘以为’——以为我被人用儿子的性命要挟、以为我迫不得已交出权限和钥匙、以为我最终放弃了这个项目远走高飞——都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说辞上。这些你从未亲眼见到,但你是那么相信这个人告诉你的每个字,直接就当做了事实,对吧。”
卫霖十分干脆地回答:“对。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我始终相信白源说的每个字。所以你这是在干什么,挑拨离间?”
安亦心哂笑:“我只是阐述事实。事实是,他骗了你,骗了所有幸存的破妄师。你们的小小组织和小小计划,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
“这不可能!”吕蜜抢话道,“虽然我怎么看这小白脸怎么不顺眼,但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叛徒!”
“没人能逼迫他,所有的意愿与行动都出于他自己的大脑。”安亦心抬起左手。
白源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走过去套回她的无名指上。安亦心朝他点点头,像工程师打量自己满意的作品,“叛徒?当然不,我觉得‘内应’这个词更合适。”
卫霖心脏抽搐了一下,强忍住向白源寻求解释的冲动,甚至没用质疑的眼神看他一眼,而是死死盯着安亦心:“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是你用什么卑劣手段控制了他?”
安亦心转了转戒指,让它回到呆了十几年的老位置上,不以为意道:“你可以随便猜测,我只想告诉你,从踏进这座地下基地开始,你们几个,以及你们那些鬼鬼祟祟的小伙伴们,都在我的股掌之中。”
在她说话的同时,周围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