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崔渚躲闪的动作果然停住了,迟疑地问,“你不是妍铃公主?”
李衍贴着崔渚的身子在床头坐下,双臂一环强行把崔渚的脑袋摁到怀中,随口胡扯:“崔公子,我是你的表妹,我是陈宛太后娘娘的干妹妹的大姐夫的二叔叔的大侄子的小女儿。因我自幼家道中落所以被娘娘收留在身边。听说你生病了,娘娘派我来照顾你。你可别推开我,否则我没法子交差呀。”
崔渚病中无力被表妹强行拥入怀中,只觉她身体温热软香可爱。虽胸脯略显平坦,但也别有天真可爱之处。
幸原公子一时间方寸大乱。他从小醉心诗书,从未有过这种心神摇曳的感觉。于是,崔渚忙推开表妹,强撑着病体正跪在木塌上,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正儿八经地说:“那么就有劳表妹了。”
李衍笑道:“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不需要对我行礼,对我狎昵一些也无妨的。”
崔渚侧过脸去,咳嗽了几声,哑声道:“你虽不是公主,但你是女子,天下女子都是父母疼爱的掌上明珠。我怎么能随意怠慢他人心爱的女儿呢?”
“哦?表哥倒是有大爱之人。”李衍没料到崔家表哥竟有如此胸怀。看他似乎很拘泥君臣礼教世俗礼节,但是他又能摈弃出身地位,对天下女子一视同仁。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崔渚又拱手问:“请问表妹该如何称呼?”
李衍顺嘴答道:“我叫宜安。”
“宜安?”崔渚迟疑地抬起头,“宜安不是端王殿下的字么?”
李衍呆了一呆,忙糊弄道:“是啊,你说巧不巧,我的闺名刚好和端王殿下的字一模一样。”
崔渚却信以为真,好言劝道:“你既然侍奉在太后娘娘左右,还是换个名字为好,以免冲撞了端王殿下。”
李衍摆了摆手,不屑地说:“端王十分疼爱我,他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崔渚暗自猜测着宜安表妹和宜安表弟的关系,又道:“那么宜安表妹叫我雁洲就好。”
“雁洲哥哥。”李衍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又扯出个笑容,不坏好意地拍拍大腿,“雁洲哥哥,你生病了就别操这么多心了,简直跟新媳妇儿似的啰嗦。你在这里躺下,让妹妹好好照顾你罢。”
崔渚已经对“宜安表妹”毫不设防,便听话地在李衍的膝头躺下。
李衍把崔渚的脑袋放在大腿上,又一把扯过棉被粗鲁地盖在崔渚身上。
崔渚疲倦地闭上眼睛,胸口不断起伏,在沉重地呼吸。
李衍一边轻轻抚摸崔渚高热的额头,一边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折腾这个该死的表哥才好!
第2章 第二回
要说李衍最想对崔渚做什么,那就是让这名动家乡的才子在母亲和众人面前暴露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面目!
但具体要怎么做才能拆穿表哥名不副实的表象呢?李衍一边细细摩挲着崔渚的额头,一边苦苦思索。
崔渚平日里也是个精明谨慎的年轻人,只因现在他人在病中身心俱疲,又身处亲人家中故而放松警惕,未设防地就轻易相信了李衍这番表哥表妹的胡话。
崔渚还不知自己引狼入室,坦然地裹着被子枕着“表妹”的膝头,倒是安心宁神不少,须臾间便呼吸渐稳仿若入梦。
这一边,李衍绞尽脑汁地盘算着如何报复幸原公子出口恶气,那边,这崔冤家居然枕着他的大腿睡起了大觉。
李衍又是嫉妒又是好奇地瞧崔渚的面容,表哥睡颜恬淡眉目如画,憔悴病态更为清俊五官添上了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颜色。
若不是李衍从小就遭受幸原公子的名声摧残,他还真要夸一夸崔渚高洁的气质确实有他字里的“孤雁落洲”的意蕴了。
见崔渚缓缓入睡,李衍忽然心生一计,立即弹指唤来门外的李世荣。
李世荣等侍卫正挟住崔家书童在洗竹苑院内等候命令。听闻响声,李世荣一马当先冲进内室。
他本想着可怜的幸原公子落到端王手里肯定是要吃些皮肉苦了,却没想到屋内却是这样一番光景:自家王爷披头散发穿着内衫倚在床上,跟个小娘子似的还让表哥枕着大腿睡觉。
王爷这回演的是哪一出戏?
李衍将李世荣唤到床边,双手紧紧捂住睡梦中的崔渚的双耳,压低声音把他那男扮女装的绝妙复仇计划全盘告诉忠仆。
李世荣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为何殿下想出了这么个蠢法子?为何殿下觉得只要有个姑娘接近崔公子,就能让他丑态毕露丢尽颜面?既然端王要报复崔公子,不如寻个借口直接把他拖出来打一顿,岂不是更加利索?
退一万步说,就算要用美人计,为何殿下要亲自上阵?随便在王府里找个美丫鬟不一样能成事么?
李世荣是看不懂了。
端王殿下究竟是讨厌崔渚,所以想狠狠报复他呢?还是说他在王府的生活太过寂寞,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从小听到大的崔